她抿了下唇:“我下个月就满十八了,算成年了。”
这实在是个很不安全的答案,谁会帮一个还没成年的女孩踏上漫漫旅途?出了事算谁的?
喻宜之心底绝望。
没想到女人说:“收款码。”
“啊?”
“把你手机收款码给我,我转钱给你,你自己买机票和大巴车票,不过,一定注意安全。”她又看看喻宜之:“你看起来挺聪明的,应该没问题。”
喻宜之匆匆把收款码翻出来,女人转钱时她一直盯着瞧。
“好了。”女人抬起头一张脸清冷依然:“很奇怪我为什么帮你是么?”
“因为我也是在十七岁的时候,就遇到了一生中最重要的人。”
喻宜之直到顺利登机才松了一口气。
她望着窗外的茫茫夜色,舔了舔发干的嘴皮,有些后悔刚才没要女人的水。
一生中最重要的人?
开什么玩笑。
像她这么冷漠的人,怎么会有什么一生中最重要的人?她不想有,也不配有,她只在乎她自己,所以之前才会出现那么自私的想法。
漆月不是什么她一生中最重要的人。
却是她在得知出事时、想不顾一切赶去陪伴的人。
手机关机前她最后给漆月打了个电话,不出所料的没人接。
估计漆月把手机摔了后根本没心思捡,直接跟着救护车去了医院。
没关系。
飞机呼啸着在跑道上滑行,像一只展翅的巨鸟没入夜色。
等着我,漆月。
喻宜之生平以来第一次在飞机上度过了零点,飞机上的人互相拥抱、互相说新年快乐,空姐端来了热腾腾的饺子,问她说“小姑娘你要吃吗?”喻宜之摇摇头。
她心里生出一个荒唐的想法:如果在飞机上跑步的话,速度与速度叠加会不会更快一点?
下机以后喻宜之匆匆去坐大巴,时间不合适她就找了辆黑车,一起等车的有个戴眼镜的男人,看着喻宜之说“小姑娘怎么大过年的一个人跑出来?”
喻宜之不说话,他兴致反而更高:“还坐黑车,不怕被人给卖了?”
喻宜之冷冷说:“你试试。”
眼镜男不说话了。
黑车司机兜满了乘客才出发,最后一个上来的大妈要去女儿家过年,明天一早去给小孙儿煲汤,带了一筐活鸡,在竹筐里发出欢快的鸣叫。
一车鸡屎味,眼镜男说:“操。”
路过乡镇时有人在放烟花,很土的那种,每一响只有一种颜色,在空中或蓝或红,在y省冬天犹然青绿的枝头绽放一瞬又陨落。
喻宜之在一车鸡叫声和鸡屎味里,想起跨年当天漆月给她放过的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