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府里好吃的荷花酥买不到,但是比府里好吃的白糖糕能买到。
不是做了什么才分给她的,就是专门为她买的,希望她吃了能高兴点。
小少女看着少年被扯开衣服领口脸红窘迫的模样,眨眨眼,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二哥说,文官出身的孩子家里管得严,逗起来可有意思了。
之前拉着他去找父亲时也是。
每次练箭习武时也是。
其实麾下每个娃娃军,都经常被她拉住手,翻来覆去,从指骨到掌心,仔细察看。
甚至包括手臂、腰腹、肩背……总之就是要用到的地方。
看受伤的位置,看起茧的位置,看骨头有没有事,就能知道他们发力对不对,姿势对不对,练得勤不勤。
他回回都耳根泛红,至今没能例外。
简淮宁松开了对方的衣领,拿着烫手的油纸包,拆开来,里面的白糖糕还冒着热气。
她撕开油纸,掰了一半下来,裹住递到时澈手中,说道:“给你,一人一半。”
“不用,你吃吧。”时澈没拿,“我不饿。”
“我也不饿啊,吃白糖糕又不是因为饿。快点,趁热吃掉,风一吹很快就冷了。”简淮宁硬塞过去,说道,“好吃的就得分着吃才香呀。”
“以前都是阿姐把她的白糖糕分给我吃的。”
毕竟也不是拿糕点当主食吃,一人一半,几口就可以趁热吃掉了。
边吃边聊天。
简淮宁好奇地问他道:“你怎么总是脸红呀?还没适应这里吗?”
“扯你衣服,就是看看你有没有烫伤嘛,我觉得我见过的不穿衣服的男人,大概比你还多。”
她不说还好,她一说,少年直接被白糖糕呛到了,脸更红了。
简淮宁悄悄笑起来,和他卖二哥:“二哥以前偷偷带我溜去军营里看打军棍,他说可壮观了,一排一排的,父亲一声令下,咣咣行刑,让他总算是懂了为什么爹总是喜欢拿家法打他。”
“然后他说他看爹下令打别人那威风,他就觉得心里舒坦了,有人和他一样遭罪。”
“那时候是夏天嘛,军营里全是赤膊赤脚不穿衣裳不穿鞋子的汉子,二哥说他们是省得流了汗还得洗衣服鞋子,他们还不能天天洗澡,还要挤通铺,那味道特难闻。”
“结果出营的时候被大哥看到了,我们一回府,二哥就又被捉去跪祠堂挨家法了。”
时澈表示,他也总算是懂了,为什么简家的二哥天天跪祠堂挨家法……
白糖糕吃完,二哥带着妹妹干的混账事说了一箩筐,二哥本人,从他院子里的小厨房中,气焰嚣张地出来了。
“宁宁?宁宁你人呢?”他往院子外的树上张望,“荷花酥出锅了啊!你可得想好,你到底吃不吃了!”
“要是想吃的话,嗯!”他十分神气地叉腰表示,“一百声好二哥就算了,喊十声吧,十声换一个!你哥我大方吧!”
“要喊你可得赶紧喊,这天冷得很,喊慢了,那点心可就凉了!”
一团揉起来的油纸包从院门口,砰的一下,砸到了二哥的身上。
少女拉着少年,已然跑远。
留下一句——“臭二哥!吃独食!我不稀罕啦!”
臭二哥郁闷地弯腰,从地上捡起妹妹用来砸他的油纸包,从纸团嗅到了一点残留的香甜气息。
那是白糖糕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