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夭像是接触到什么完全无法理解的事情,一双深邃得不见天日的艳丽双眼此刻充斥着茫然。
他困惑地想,那么一小点的人,怎么会有要保护别人这样雄心壮志的想法呢?
太奇怪了。
太奇怪了。
她还没异形的眼珠子大!人家从鼻孔里出出气,都能把她吹飞!
薄夭有些想笑,但不知怎么,始终没有笑出来。
他没被人保护过。
儿时他被同龄人和长辈欺负得像个无家可归的乞丐的时候,他曾经幻想过,会有一个巨人从天而降解救他,那巨人应该相当厉害,一巴掌就能让所有人丢掉性命。
但没有,直到他在已经去世的母亲坟前哭得睡过去的时候,巨人也没有出现。
一切都是他异想天开,这世间无人会救他。
时隔多年,久到曾经欺辱过薄夭的人早被他挫骨扬灰,久到薄夭自己都不记得当年可笑的心愿了,突然,有个糯米糍一样白白嫩嫩的小人,实现了他儿时的心愿。
太奇怪了。
薄夭自认永远不会像痴人一样,追求某些虚无缥缈的感情慰藉来填补曾经的残缺。他强大,寡欲,凉薄,幼时的执念于他来说,只是贻笑大方的无意义过往。
但怎么现在,他突然发觉,原来儿时想要的东西,长大后依旧想要,之前对此不屑一顾,只是因为没人给他罢了。
薄夭指尖紧绷,又瞧见异形因女婴的动作想要伤害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忍住精神海被震碎的痛苦,拖着沉重的长剑迅速朝着异形攻去。
剑锋在地上划出尖锐的响声,寒光刺破黑暗。
这一剑惊艳绝伦,可辟天地。
异形被斩成两半,鲜血飞溅到空中,将薄夭的衣衫和刀锋染红,他姝绝的面容立体深邃,妖冶双眸冰冷刺骨,仿若从地狱而来的索命修罗。
但这般俊丽的,站在阴翳中满身血气的男子,却俯下-身,伸出手去触碰月光下的小人。
仿佛某一瞬间,眼前的小人让素来薄情寡义的他也有了分不开的羁绊一般。
完全不知那小人眼底漠然一片,唯余戏弄玩具的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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