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还是他准备离去时被阎戈长老看到,说他是启智堂的授课先生,破例给他加了个位置在后排。
阎戈长老仿佛是随口一言,甚至没问他一介凡人为何来晨启堂听课。
就这样,顶着弟子们的各色目光,季子随就带着笔墨坐到了晨启堂内。
他每日下午准时过来,一直到日落才走。他什么都听,也什么都记,晚上回去后又看书许久。不知不觉中,季子随仿佛回到了在家里准备春闱的时候。
忙碌又充实。
他写得累了,偶尔看一眼外面的春景。
这个月份,春闱都已经结束了。
思绪不过眨眼,季子随把最后一笔落下,这才转了转有些酸的手腕。
“你的字写得不错。”乔志行许久没来晨启堂,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季子随,听别人透露,对方已在这里连续来了十日。见他授课点结束也没走,一时心生好奇,拒了朋友的邀请,故意敛了气息站在背后看他在写些什么。
不出意料之外,无非就是阎戈长老所讲的那些。
乔志行心里闪过一个猜测,出口时免不了多问一句,“是玄苍仙尊要带你去蓬莱仙府寻找仙缘吗?你为此做准备吗?”
季子随刚才沉浸其中,压根没注意到身后还有这么一个人。他刚停笔就被吓了一跳,饶是他自小习字稳重,但未来得及收好的笔尖仍是一抖,豆大的墨汁滴落迅速晕染开来。
他盯着那墨渍两息,知道救不回来后顿时有些生气。
落笔无误,这是他从小被灌输的习字规矩,也被他一直贯彻。
季子随抬头,明亮的目光转向沉冷,他什么都没说,只看了眼天色,起身默默地把东西收好,宛如身侧没有其他人,更没有多看乔志行一眼。
他向来都明白,不想麻烦缠身的最好办法就是对麻烦视而不见。
特别是对乔志行这种从心底觉得他配不上玄苍的弟子,无论他做什么都是看不惯的。
想到这,他起身与其拉开距离,露出一个疏离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竟从旁边的桌椅旁绕开。
最后一片晚霞正挂在天际边,逶迤的霞光透着淡淡的绮丽。
乔志行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忽视得彻底,胸腔中涌起一阵躁意,眼看他就要跨出门栏,忍不住出声道:“你听的这些太杂了,仙尊是没告诉你去蓬莱仙府的准备吗?”
他似乎就是看不惯季子随明明是凡人,却总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