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除了凝望县君的船舱,殿下好像就只剩下吃东西泡药浴这两件事了。
一天泡好几回,身上都泡脱皮了,还要吃那么多东西,结果又都会吐出来……
这才用过饭多久啊,竟然又开始了。
偏是常福也不敢违拗,只得又退出来,让人送上膳食的同时,他自己则做贼似的溜去了舜华的船舱。
瞧见是常福过来,春草忙上前迎住:
“公公有什么事吗?”
看常福面色沉郁,心里顿时一紧。
“咱家想要见县君……”
“对不住啊公公,我们家小姐有些累,已经睡下了……”春草犹豫了一下,还是拒绝了。
“你去通报一下,就说和六殿下有关,六殿下,怕是有些不好……”常福神情越发凄惨。
“是,这样吗?”春草迟疑了一下,下意识的回头看小姐的房间。
还没等她想好要不要帮着通报,房门一下从里面打开,舜华从里面疾步而出,神情焦灼:
“公公说什么?六殿下怎么了?有没有按时药浴,饭呢,好好吃了吗?”
明明上一次见着时,尚且面色红润,精神也着实不错,怎么就会突然不好了呢?
听舜华这么问,常福老泪都差点儿下来。心说小姑奶奶哎,还不都是因为你啊。而且明明这么关心,为什么不许小主子过来见面呢?
“启禀县君,小主子不但按时泡药浴,还一天泡了三遍……也有遵县君嘱托,好好用饭——就刚才这么一会儿,已经用了三顿饭了……”
“你,你说什么?”舜华整个人都懵了——
之前常福可是跟自己说过,那药浴太过霸道,给□□带来的痛苦,正常人根本承受不了。为了缓解剧痛,萧恪一般三天泡一次,结果现在常福竟然跑来告诉自己,那人一天就泡了三次?
还有吃饭,这才上船多大功夫啊,就已经用过三餐了?
舜华一时脸都白了:
“六殿下在哪儿呢?你领我过去看看。”
“算了,我自己过去。”
说着撩起裙子下摆,就往萧恪的舱房过去。
春草忙要跟,却被常福拦下,慢吞吞道:
“小丫头有点儿眼力劲……走吧,咱们一道啊,去看看江上的景致……”
一句话说的春草脸一红——
作为舜华的贴身大丫鬟,这么久了,要说她不知道自家小姐的心事是假的。
迟疑了一下,终究跟着常福往甲板那儿去了。
舜华一路心急如焚,待得跑到萧恪舱房外,却又有些踌躇,脸上更添了不少红晕。犹豫了片刻,还是蹑手蹑脚过去,隔着虚掩的舱门,正好瞧见正低头把一大勺米饭并肥肉塞进嘴里的萧恪。
还从来没见过萧恪吃东西时这么狼吞虎咽的样子,舜华一时就有些茫然——
看殿下的模样,怎么就像是好几天没吃东西似的呢?吃这么快,也不怕噎着……
正胡思乱想呢,萧恪却忽然站起,弯腰冲着旁边一个痰盂不停的呕吐起来。
弓起的脊背瞧着竟是比之前还要瘦削,骨头像是都能把衣服给挑起来似的。
舜华眼圈一下红了,哪里还顾得上矜持,慌里慌张的就冲进了房间:
“殿下——”
正背对着舜华呕吐的萧恪身形明显一僵,忙往后退了一步,抬头冲舜华摆手,示意她不要靠近。
许是药浴时间太长,萧恪手都有些脱皮了,脸色也是苍白的一点血色都没有。
如果说刚才是震惊,那这会儿的舜华,可真是要心疼死了。头脑中一片空白之下,哪里还顾得上考虑其他?
想要给萧恪倒杯水,让他漱口,结果手抖得太厉害,水很多都流出来了。
还是萧恪看她状态不对,忙用巾帕擦了嘴,迟疑了一下,终究压制不住满心的思念,快步过去,先推了把椅子过去,示意舜华坐下,他自己则倒了杯水送到舜华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