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郎延离开之后,皇帝急火攻心,终于忍不住吐出了一口污血。
皇后赶紧上前递给了他一杯茶水:“陛下喝口茶水消消气,千万不要动怒。”
皇帝闭上了眼睛:“朕的确是喝多了,当时居然把她看成了你。不知道这些大臣们背地里会怎么议论朕。”
皇后道:“陛下是喝醉了,再说是她自己走了进来,不怪陛下认错。”
郎馥的死讯很快就传出去了。
皇帝身边的御前侍卫对外说是郎馥醉后误闯了皇帝的营帐并欲行不轨,被前来护驾的侍卫失手杀掉了。
与此同时又有一个流言在所有王公大臣中散开了。
有人说真实情况是皇帝看上了郎馥公主,酒后欲行不轨,公主已经被许配给了太子自然不肯答应,便抹了脖子自杀了。
皇帝从前便抢了自己兄长的女人谋朝篡位,因为做过同样的事情,众人觉得他再抢自己的儿子的女人也不稀罕,完全在意料之中,所以大家默认后者才是事情的真相。
一些大臣已经有所不满了。
宁环在营帐中轻轻挑着灯芯:“面见皇帝打听情况的大臣就有四个,一个是显国公,一个是御史大夫,另外两个是吏部尚书和中书令。他们四人素来刚正不阿注重规矩和脸面,今天的事情一定要问候清楚。虽然他们忍下了皇帝当年谋朝篡位,却不一定能忍皇帝再行此事,父夺子妻。”
“父夺子妻?她算孤哪门子的妻?”慕锦钰冷笑一声,“孤完全没有把她放在心上。”
“我的意思是,皇帝可能要被气病了。”灯火霎时明亮,宁环微微一笑,“他管不住所有人的言论,这么多人在背后诽谤他,非议他,他只能受着,不能一一杀掉。”
来猎场的这些人都是王公大臣,是整个国家的顶梁柱,皇帝杀其中一两个人,整个国家还能继续运行下去,倘若全部杀掉——江山不稳社稷不稳。
慕锦钰嗤笑:“他那么在乎脸面和尊严的一个人,只怕最近几天都睡不好觉了。不用孤对郎延下手,皇帝也会迁怒到他的头上,让他活不下去。”
“对啊。”宁环长长的眼睫毛垂下来,玉白的面容沉静又温柔,“太子看,即便是他这样的皇帝也心有忌惮,不能想杀谁就杀谁。他不能杀尽文武大臣,因为大臣们死光了,就没人簇拥他当皇帝了,所以你心中的残暴念头,也该适当的收一收。”
慕锦钰把他搂在了怀里:“你逮到个机会就想教导孤?这么喜欢做孤的老师?孤半点都不残暴,从来不想杀人,放心了么,宁先生?”
宁环笑笑:“我只是担心罢了,万一哪天我病死或者突然消失不见,无人约束太子,太子一时兴起要玩杀头游戏,被人推翻了□□——”
慕锦钰捂住他的嘴:“胡说八道,你怎么可能不在?”
其实整整一天慕锦钰的心情都算不得愉快,他本来就不是什么正常人,如果换他在皇帝的位置上,他肯定能多残忍便多残忍,因为他的心肠一直都是冷的。
但他很少在宁环面前流露出这一点,慕锦钰知道自己在宁环眼中应该是单纯无害的,他一直如此表现。
可宁环实在聪慧,他似乎可以看透人心,猜中慕锦钰心中每一个念头,看清他的本质有多黑暗和恶劣。
“只是假设。”宁环捧住慕锦钰的脸,踮脚在他额头上亲吻一下,温热的吻又温柔缱绻的落在对方俊美的面容之上,“我最喜爱太子,不会轻易离开。”
慕锦钰心头一热便把宁环按在了榻上,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把宁环的肩膀啃得一片痕迹。
宁环多多少少有点紧张,他闭上眼睛:“等下莫要太粗暴。”
慕锦钰冷哼一声:“孤才不要在这里,营帐不隔音,别人听到了怎么办?”
宁环沉默了一下。
慕锦钰又道:“头一次应该在家里,我们再办次洞房花烛夜。”
宁环的眼神已经慢慢变冷了,他眯了眯眼:“哦?太子是不是还要再和我穿上喜服拜一次天地?”
“这个也可以。”慕锦钰觉得不错,“是当郑重一些,可惜不能再八抬大轿了。”
宁环翻了个身坐在他结实的胸腹之处,低头时青丝散下,一张惑人的容颜勾魂夺魄,长眸轻轻眯着:“太子如此矫情,这辈子和你的双手一起过吧。”
说完之后宁环就起来了,他拢了拢自己的衣衫,把肩膀和锁骨一带的痕迹全部遮盖。
慕锦钰狭长的眸子深不见底:“你要不坐过来试试,孤觉得你主动可能会好很多。”
宁环修长的手指慢慢系自己衣带,隔着衣服踩了慕锦钰一下:“不要。”
慕锦钰蓦然握住了他的脚踝,把他一点点拉到自己怀中,两人紧紧相贴:“那要别的。”
灯火一夜未灭,次日清晨宁环咳嗽着从被子里露出脸,他精神不济,整个人都有些疲惫,苍白病弱的面容更惹人爱怜。
慕锦钰看他唇角都有些扯伤,拿了药膏给他擦了擦唇角,又在掌心和腿根细细擦了药
其实慕锦钰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他只好道:“可能多日未亲近了,孤真的没有吃虎鞭。”
宁环又咳嗽了一声,背过身继续装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