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教练放下写字板,把圆珠笔别在上衣口袋上,“前一段时间省体协有活动,偶然听省队的老教练说,十年多前好像邀请过你去省队,说你当时练的是游泳,但是最后你没去,当时好多人都替你可惜,是不是真的?”
听到“省队”两个字,薄浔顿了一下,瞬间眼眶有些发酸,红血丝布满眼球。
也不知道是风太刺激或是别的缘故,过分充沛的泪水隐隐有失控的趋势。
他咬了咬牙,否认道,“假的吧,反正不是我,兴许是有同名同姓的。”
“也是。十多年前你才刚上小学,要是当时就能进省队,现在说不准都能上世界级赛事了,还在这儿吃高考的苦干什么……”教练自言自语完,看见草坪上懒散的同学,焦急的吹了声长哨,“偷懒是吧!周五那天欠的训练都给我补回来!上跑道,快点!”
薄浔垂着头,回到跑道上,跟着队列一起慢跑热身。
刚才跑进11秒的喜悦荡然无存。
队列里蒋翰和薄浔并排,见薄浔忧心忡忡,“你又咋了,刚才不是还挺高兴的吗?教练是不是也说你什么,别高兴的太早之类的,或是别的打压你的话?”
薄浔笑了,“如果教练真说了,你替我揍他?”
蒋翰:“校内就算了。校外可以考虑,前提是你给我掐监控。”
薄浔:“亏得教练没说,逃过一劫。”
蒋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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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令时的午休更长一些,体训也更为煎熬。
结束训练后,薄浔没急着回教室,坐在操场无人的角落里看了看自己的鞋。
白色的运动鞋早就被他踢成灰色,后面还有一小块血迹。
跑起步来已经开始磨后跟,是时候该换新的。
下个月拿到生活费再买吧,他心想。
借着墙壁的遮挡,薄浔松了松右脚的鞋带,把后跟踩下来,卷下袜边。
后脚筋的皮肤常年不见光,要白皙的多,磨到斑驳的皮肤翘起薄皮,殷红刺眼的嫩肉露在空气里。
拿出随身鞋带的酒精棉片,轻轻敷上去的时,电流一样的激麻窜过全身。
疼……
但是疼痛之余,是别样的痛快和舒服。
薄浔想到刚才教练的话,突然又想起小学时的陈年旧事,这些不太美妙的回忆反刍起来像电影一样,在脑海里一幕幕播放。
他猛地按下酒精棉片,加重了伤口的疼痛。
“咝……”这次的疼痛更为剧烈,他咬住牙,还是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发出细微的声响。
薄浔把脑袋埋进膝盖,大口大口的换着气。
手指隔着棉片,狠狠地在伤口上掐按下去,黑曜石一般的瞳中瞬间蒙雾。
疼痛对他不只是午夜时分发泄多余精力的助兴剂,更是不开心时,纾解压力和情绪最好的方式。
“呜——”他的痛觉本来就比常人更敏感,疼到大脑空白时,没忍住闷哼了一声。
酒精在空气中挥发的很快,不一会儿就没了刺激伤口的作用。
薄浔掏了掏兜。
酒精棉片用完了。
他有些意犹未尽。
小臂上,还有练蛙跳时没站稳造成的擦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