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蓼为数不多的良心让她在离开之前想起了小黑狗,跑回去抱着它一起走。
渡海需要从长计议,她心里甚至都已经把这个选项pass了,但暂时在这里待一段时间还是可以的。
此处和她想的一样,因大魔都被征用去保护重伤的魔尊了,妖魔两界因大战都不太安定,其他的也没心思往这里来,所以这里比任何地方都要清静。
那些拿了悬赏令的妖魔鬼怪大约也想不到她会躲到这里来。
先在这里苟一阵子,把毒解了恢复全部实力,再去想接下来的安排。
从前赤焰海最热闹的时候,每天都有不少人来挑战,试图寻找一些机缘,所以在海岸山下盖了不少简易客栈供他们休整。
如今此地无人问津,这些客栈也就闲置了,红蓼挑了个最不起眼的,收拾了两间客房出来。
你问为什么是两间?狗妖一间,她和慈音一间,这不正好两间吗?
红蓼忙活完,一边扯着衣角一边偷瞄慈音,他坐在桌边喝茶,茶还是她给泡的呢,这么周到的服务,他总该付出点什么的对吧对吧对吧?
察觉到她的目光,慈音一边喝茶一边望过来。
他斜睨着鬼鬼祟祟坐在床边的狐妖,微扬的下巴连接着颈项漾出流畅而优美的线条。
喉结上下滑动,茶尽数饮下,他放下茶杯,唇边一点水印,染得那双唇越发鲜艳动人起来。
他眉心的伤口还没好,她嘴上说会给他治好,可拖到这里都没动手,好似忘了,其实没有。
她有点着迷地凝着那眉心朱砂痣一般的伤口,正要张口说什么,就见他用手蘸了茶水,在桌上写了几个字后便出去了。
红蓼心里一咯噔,以为他是不乐意和她一起住,跑去和狗妖凑合了。
追到桌边一看,发现不是。
他只是出去随便转转,让她在这里专心疗伤。
疗伤……对哦。
虽然受伤的时候很疼,但伤害停止后一忙起来,也就顾不得什么疼了。
现在被他提醒,是好疼哦。
红蓼看着自己惨兮兮的样子,这样也做不了什么事,太限制发挥了,她丰富的理论知识肯定会被伤势限制,这还怎么给慈音一个永生难忘的绝佳体验?
不行,得赶紧疗伤。
红蓼叽里咕噜地爬上床,立刻就入了定,周围凝起红色的灵力,丝丝缕缕地纳入她体内。
慈音站在黄沙漫天乌烟瘴气的客栈外,眯眼凝着高山之上的赤焰海。
海岸口里翻腾的火焰腾起阵阵黑烟,仿佛快要崩坏的巨大炉鼎,压迫感十足。
从下往上看那里,视角颇为新鲜。
慈音踩着沙尘往外走了几步,行至荒无人烟的山脚下。
哪怕灵力全失,还身在敌营,他依然步履平稳,步步生香。
他其实没什么目的地,只是如留给红蓼的字一样随便走走。
他甚至也什么都没想。
这对他来说是非常难得的事,他总要考虑许多,无数人等着他的指令,他要将所有细节考虑周全,不得有任何差池,像这样放松得什么都不想……也不算什么都没想。
他还是想了一些事。
一些必须要想,看似简单,却比过往所有事情都让他顾虑重重的事。
夜深的时候,红蓼从入定中醒来,身上的外伤已经全部愈合,只是有些留下了淡淡的疤痕,再疗伤几次就能全部消除。
修真就是这点好,每个人都掌握或多或少的外科大夫的能。
不过留了疤,哪怕只有几天她还是不高兴,心里骂了几句留下陷阱的人杀千刀,稍一抬眼,就看见了坐在桌边的慈音。
他就好像没离开过,哪怕可能坐了很久,脊背已经挺得笔直,仪态好得不行,一举一动都完美得无可挑剔,比神像还要端庄。
屋子里有点黑,他自己点了烛火,很巧的是,这店里留下的蜡烛是红色的,上面还有斑驳的喜字,看起来破破烂烂,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