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林一边缓缓走着,一边扭头看着对方,问道:“曹家,曹国舅二子?”
黑柱此时咽了下口水。
对他来说,这可是难以接近的大人物。
“是也。”曹诱人长着比较削瘦,特别是脸看着更瘦些,像是猴脸,他涎着脸笑问道:“小生是否可知兄台高姓大名?”
伸手不打笑脸人,况且陆森以后在这城里城外生活。曹家势大,又有个姑母皇后,想想查自己,肯定能查得到,因此一直藏着掖着也没有意义。
他边走抱拳说道:“陆森,城外山野之人,当不得高姓大名。”
“我初见陆兄便一见如故,如是见了自家亲哥哥一般。”曹诱双眼热切地看着陆林,一边走着,一边拱手说道:“可否让小弟做东,请陆兄到樊楼饮几杯美酒。”
樊楼乃汴京城最大最高最销金的酒楼。
甚至在樊楼西部,可以俯视皇宫一大片区域。
樊楼里还有最珍奇美味的菜品,传闻皇宫御厨也自认不如。
至于什么吹拉弹唱,莺燕歌舞那就更不必说了。
在这样的地方,基础消费是以‘万’起步的。
也就是你吃一餐,至少十贯钱,上不封顶。
樊楼名气之大,全大宋人人皆知。甚至连最强刺客组织‘鬼樊楼’,都是借了它的名头起势。
陆森抱抱拳,微笑道:“粗鄙之人,去不得那等奢华之所。”
“粗鄙……”
曹诱感觉自己被人糊脸嘲讽了。
眼前这陆兄,虽然是一头短发,但面容如玉,唇红齿白,更有一股不染红尘的风度。
再加一身白衣,如同谪仙人般。路上的小娘子们和小姐们看了,个个都是含羞带怯。
怎么看都是大世家才能培养出来的俊才。
这都叫做粗鄙?
那自己一张父母都嫌弃的猴脸,还有瘦得更麻竿似的身材,叫什么?
沐猴而冠吗?
好想甩袖走人,但曹诱还是忍住了。他继续笑着说道:“如若陆兄不喜樊楼那等吵闹喧哗之所,便可与我去暖春阁坐坐。那里的酒菜虽不如樊楼,但小姐儿们的琴艺和唱腔,是汴京城里最顶尖的,低吟浅唱,唇酒入肚,便是人间极乐。”
陆森摇头:“曹二郎请见谅,本人家居城外,若是去饮酒,多半得错过宵禁时间。等下次再见,时机适合,再与曹二郎你共饮美酒。”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曹诱只好作罢。
他拱拱手,停下身体,等陆森消失了,这才唉声叹气回家。
回到家中,他本想将刚才遇到‘异人’的事情说与父亲和大哥听。
但一想到父亲和大哥两人向来敬鬼神而远之,便作罢了。
他走去偏房那边,找到了家中供奉,扶木道人柳长风。
柳长风已六十有三,看着却和五十岁差不多,脸色红润头发乌黑。此时正在庭院的树荫下打坐。
曹诱一走过去,这道人便睁开了眼睛,微笑道:“曹小郎,已有数天未见,你气色越来越差了。”
天天喝花酒,能不差嘛。曹诱不好意思地哈哈笑了声,然后正色问道:“道长,听说道门中,有门神通叫袖里乾坤,你可曾见过?”
“不曾。”
“刚才小生在街上见着了。”
“可是变了些小物件出来?”扶木道人轻笑道:“那只是障眼法,老道亦可做到。”
“非也!那人叭地一声,把这么大的……”曹诱用手比武出一个比人体稍大的形状出来:“木甲从袖口里扔了出来。”
“这不可能,曹小郎你一定看错了。”
曹诱摇摇头:“当然我离他不足一丈,看得清清楚楚。除非我中了幻术,否则不会看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