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珩只是静静地在看着自己,他那双乌沉的眸子不知藏了什么思绪,只像一方不知几许邃深的潭渊。
“师姐,你的心乱了。”
陈珩喉头微微动了动,声音依旧是淡淡的,听不出什么:
“这是修道的大忌……”
未等卫令姜再说些什么,他已沉沉掩上了门。
而卫令姜在屋外久久不语,过了好一会,才也回到房中。
“没送出去啊?”
厢房里,在床上翻跟头打滚的青枝看着她手里握着的袖囊,大叫道:
“我们可是特意又折回去,把那件‘璇玑宝衣’买下的,那小子就这么不给面子?!”
“不是没送出去,是……”
卫令姜一时语塞。
几息后,她眉眼缓缓低垂了下去,笑道:
“夜深了,你不是一直吵着要睡觉吗?快去睡吧。”
……
而仅在一墙之隔。
陈珩从乾坤袋中取出两坛酒,置在茶案上,原本躺尸中的符参老祖顿时欢呼一声,去了泥封,便趴在坛口,将半边身子探进去畅饮。
“内魔?还是心魔?”
看着这小小老者狂饮的模样。
过了许久,一旁蒲团上,陈珩突然开口问道。
“既是内魔,也是心魔,百怪千奇,无孔不入,这是阻道的妨碍,专要坏人道途的!”
符参老祖抬起头,打了个酒嗝,道:
“你可想好了吗?”
陈珩垂下眼帘,没有回应。
屋里亮着琉璃兽首灯,忽然爆了一下灯花,映在墙面上的人影瞬间就被拉得恍惚斑驳。
良久后。
他才开口道:
“我明白了。”
符参老祖颇有些不解其意,但待他望过去时,陈珩已在蒲团上入定了。
符参老祖耸了耸肩,也便再次朝坛口躬下身子。
……
……
数日后。
一真法界内。
陈珩手上的印决突然一顿。
旋即,便有万簇焰光从他身内窜出,顷刻便将这具心相烧成了青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