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天花板,并不看他。
温顿把她的脸掰过来,正对着自己,但是她的眼神还是跑走,宁愿看着空气中的一粒尘,也不愿意多施舍给他一眼。
“是谁先开始的?”莱尔反问:“是你硬要贴上来找罪受,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错。”
“生下来就一副畸形的身体不是你的错,但是如果连做人最基本的品德都没有,你真的不配活在世上。”
温顿死死盯着她:“你在乎吗,你自己都没有这些东西,却要求别人有。”
“如果你是我认可的同伴,我当然不在乎。”她边说边看向温顿:“可惜你不是。”
温顿的眼睛微微湿润,他这才意识到,当她彻底的被自己所认同时,她说出来的话有多大的威力和影响。
“那你想让我怎么样。”他扯着唇笑了:“给你跪下来吗,趴在地上像狗一样求你原谅?”
他是不懂感情,但是遵循情感做事是人的本能,他把椅子推到一边,双膝跪在地上,一边笑一边流泪:“你为什么不能对我好一点。”
温顿将她看进眼里,他仔仔细细地看她,乌黑的长发泛着光泽,个子不高,身材纤细瘦弱,脸很漂亮但是黑眼圈沉重,看起来不太有精神,也没什么攻击力的样子。
但他总是疑心,她身上每一根骨头都是由刀子化成的,只要她想,随时都能把人戳的满身都是窟窿。
“你贱不贱啊。”莱尔也笑了:“你真的,别这样了,就算你今天跪死在这里,也起不到任何作用。”
别说同类之间的认同感,就连原谅这两个字都没人说得出来。
她长久地凝视着他,温顿甚至不知道,他的人生从始至终就是一个谎言。
在这个世界,他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人。
“那你要我怎么做。”他平静地吼道,眼泪不自觉地流出来,将脸颊打湿。
“那些人也跟你一样吗?”温顿问道,他深深地吐出一口气,脸色暗到了极点。
突然,他眼睛里迸出一道光,就像刚刚还在蒙尘的宝石,被人小心翼翼地擦干净了。
他撑着床沿站起来,走进浴室里。
莱尔不知道他突然又发什么疯,她努力自己,想办法把手往里缩,用下巴去碰光脑。
还差一点。
没有完全合上的浴室门后,传来当啷一声轻响,是刀子落地的声音。
她听见温顿压抑的痛苦叫声。
那声音持续了几秒,被他如数吞进喉咙里,咽下去。
他走出来,裙摆被提到大腿根,雪白的裙子中间被鲜血染红。
血液顺着一路流淌到小腿,然后是脚踝,最终没入地毯。
温顿脸色苍白,嘴唇因为痛苦一直在颤抖,他飘飘忽忽地走到莱尔旁边,语气悲恸却轻如羽毛:“现在我和你一样了吗?”
没有等到莱尔的回答,他话音里带着解脱喃喃道:“现在我和你一样了。”
他看着她,两粒蓝色眼珠像宝石一样闪闪生辉,好像终于又离她更近了一步。
莱尔盯着他的下身,被震慑到说不出话来,她看着温顿,感觉自己的思绪飘到了很远的地方。
外面有人破门而入,贝利亚带着一队护卫进来。
她闻到浓重的血腥味,在发现温顿的异状后,脸色黑沉。
贝利亚走到温顿旁边,把快要站不稳的他扶住,然后看向莱尔,平静的话音里裹着雷霆般的震怒:“把她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