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林月容在姜潮云面前总是一副慈母的模样,因为姜潮云从小身体不好的缘故,林月容对他的关注是非常大的,这些年其实还好,没有时刻将他拘在身边,前些年她都安排姜潮云和她住一个院子里,要天天看着才好。
也是后来她怕别人说闲话,忍痛将姜潮云重新安排了一个院子住,不然现在姜潮云这会儿还没法过得这么自由。
不过要说自由也说不上有多自由,因为林月容时不时地唤碧心问姜潮云的近况,详细到姜潮云当天做了什么,和谁说了什么话,吃了什么,胃口如何,脸色如何,等等。
有时候心里有数了,才会问得少一些。
这样的慈母心对于一个正常母亲来说,未免有些过于霸道了,但对于她来说,已经成了一种能让自己安心下来的生活方式。
到林家后,林月容对姜潮云的管控少了很多,因为她没有再当主母,时间多了起来,被几个嫂嫂带着多了几分闲心,生活的重心多少从姜潮云身上挪开了些,但也不代表她不关心姜潮云了。
只是短短几天没有关注姜潮云,他就生了这种心病,让林月容没法不苛责碧心,“少爷最近有什么烦心事,你应该知道的吧?”
林月容做惯了主母,对待奴婢的态度也是严厉的,一时半会儿是改不过来的。
碧心哆嗦了一下,说:“奴婢不知道,少爷有什么烦心事,也不会跟奴婢说。”
林月容盯着她,眼神是主母的那种严厉和锐利。
碧心到底年纪不大,也没什么阅历,被林月容这么一看,脸上流露出了几分慌乱与无措。
林月容很肯定地说:“你有事瞒我。”
碧心努力镇定下来,低着头对林月容说:“没有,奴婢怎么敢有事瞒夫人,少爷最近顶多是跟表少爷出去玩了斗犬,别的事情奴婢是真的不知道。”
林月容见从碧心这里问不出来,只好放弃,去找姜潮云谈话了。
姜潮云当然不可能告诉她自己有什么烦心事,只含糊地说:“我在想我的病什么时候能好,我想去踏青游玩。”
林月容看他的表情,自然看出他在撒谎,心里不禁有了一种儿大不由娘的伤感。
她面上不动声色,当天却是派了靖柔过来顶了碧心的班。
碧心一下子从姜潮云的贴身丫鬟跌到了扫院子的粗使丫鬟。
碧心早些时候就和靖柔不对付,现在被靖柔顶了位置,心里委屈也不敢和姜潮云说,憋在心里老老实实卷了扑盖把外室守夜的位置让给了靖柔。
姜潮云知道后,心里烦躁,却因为生着病,这股虚火烧着他的心。
关键是靖柔还一个劲地往他面前凑,十分殷切,惹得姜潮云浑身都不自在。
在靖柔给他送来一品甜汤的时候,捏着甜甜的嗓子哄姜潮云喝的时候,姜潮云忍无可忍,对她道:“我不要你伺候,你让碧心进来。”
靖柔有些惊讶,继续嗓音甜甜地道:“夫人让奴婢伺候少爷,不能有半分马虎,少爷有什么不满意的话可以说出来,奴婢一定改。”
姜潮云坚持地道:“我不要你,你让碧心进来,你去做别的。”
靖柔笑容僵硬了一下,“……少爷,奴婢是哪儿不如碧心么?”
姜潮云心里正烦躁着,情绪也越发不加掩饰,他小声说:“你哪儿都不如碧心,她从小伺候我的,你哪儿比得上她?”
这话一出口,靖柔笑容消失了,眼圈更是一红,“奴婢、奴婢也是为了少爷好……”
她声音哽咽,说不出话来,干脆转身跑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碧心进屋了,她脸上还有些茫然,问:“少爷,你跟靖柔说什么了?”
姜潮云躺在床上,一只手遮着眼睛,听了碧心的疑问,将他刚刚跟靖柔说的话复述了一遍,言语里难掩埋怨,“我娘都知道我不喜欢人一直跟着伺候,也不喜欢吵,她还给我塞丫鬟。”
碧心叹了一口气,道:“靖柔姐姐在夫人面前伺候习惯了,比奴婢更细心。”
姜潮云神色恹恹地,“比你多细心,我也不想要她伺候,她好吵。”
碧心听了,没说话了。
姜潮云心里烦闷,问起碧心外面的情况。
碧心知道他关注这个,也没多想,只以为他无聊,所以也特地打听了,“听说前几天有人刺杀永王,陛下派人将永王府围了,也不知道永王到底伤了哪里,有流言说永王殿下被人……”
她说到这里有些不好意思,姜潮云追问:“被人怎么了?”
碧心咳嗽了一声,说:“被人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