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沉浸在医书中,的确没注意天色,等从书中抬起头,才惊觉已经酉时了?。
“那?便有?劳徐城正了?。”讲到晚膳,方?许宁便觉着有?些饿了?。
既然方?许宁留下?,沈牧池自然没理由不留下?,是以他也将书卷放下?跟着蹭一顿。
“昨日让统计的染病人?数可有?统计好?”方?许宁原本今日早些时候便要问?徐厚卿的,只是一头扎进藏书室后便忘了?。
“呃……这……”徐厚卿支支吾吾,半晌才憋出来,“咱们能用的人?实在太?少了?,只统计完了?一部分人?。”
方?许宁点了?点头,她知?晓这是个大工程,虽情?况紧急,可实在急不得。
“可有?将统计过的染病者单独隔离出来?”
“这个倒是有?按殿下?说得做,只是……”
方?许宁竖起耳朵。
只是什?么?
徐厚卿有?些难以开口:“殿下?原先还让咱们将染病者用过的物品也一大清理出来,集中烧掉。”
“不错。”方?许宁是有?说过。
“那?些是清理出来了?,也答应等这次疫病结束后发放津贴,只是咱们先将那?些用具集中放在城门旁,等明日早些时候带出去烧掉,方?才有?人?看到有?百姓捡这些东西回去……”
“荒唐!”方?许宁没忍住,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殿下?息怒!”方?许宁虽是女子,可也是在皇室中养出来的帝王的公主,气势不比男子差。
徐厚卿只差两股战战跪倒在地。
这些用具都是和染病者亲密接触过的,上面一定沾有?从染病者身上带来的脏东西,一旦带回去,染上疫病只是时间问?题。
“将那?些拿走城门口的用具的百姓调查出来,并不定时统计全城百姓,谨防有?人?私藏染病者。”方?许宁头痛不已,城内能用的人?手本就有?限,百姓还这样不明事理,如何将重心放在研究良方?上。
“殿下?,百姓拮据,这些用具虽是小物件,可也是用辛苦钱买来的,被咱们收走舍不得也是情?理之中……”徐厚卿虽无能,可他在皖城做城正多年,对这里的百姓有?了?感情?,想替他们说句公平公正的话。
“现?在是顾这个的时候么?这是疫病!百姓不知?道疫病是什?么,你堂堂城正还能不知?道疫病的危害之巨大么!”
方?许宁不是不知?道百姓的苦,只是身外之物如何比得上自己的性命?
徐厚卿爱百姓,可他太?软弱,空有?满腹经昆仑,却不知?如何运用,这才造成?皖城现?在的模样。
而现?在他还在替百姓开脱!
这下?徐厚卿膝盖一软跪倒在方?许宁面前,急得满脑门汗:“殿下?息怒,殿下?息怒!”
见到他这幅模样方?许宁就来气,她就没见过这样不作为的人?。
突然,手背上覆上了?一只温和干燥的大手,方?许宁一愣,紧接着那?只手将她的手攥进手心,握住她因气愤而颤抖的手。
方?许宁身边坐着沈牧池,在他的安抚下?,方?许宁的怒火竟奇迹般慢慢平息下?来。
方许宁的情绪稳定下来,她动动指尖,大手的主人很快意识到她的意图,将手松开,任由?手中的温热离开。
“徐城正。”方许宁好半晌才重新唤跪在地上不?敢动弹的。
徐厚卿身躯一震,像是?骇怕再被?抓起来骂一顿,他将头压得更低,战战兢兢回道:“下官听令。”
这副畏畏缩缩的模样让方许宁好容易压下去的怒火又激起一些,讲话中不?由?得带上几?分余怒:“希望今日这番话能将徐卿的官威唤起来一些,至少将你在殿试上的气势拿出来。”
“父母官,父母官,不?是?一味盲目地关爱百姓,也不?是?仅仅为?百姓说话,而是?要为?百姓考虑,为?百姓做事,为?百姓谋福利。”
“是?是?是?……”徐厚卿被?批的体无完肤,他用袖子擦擦额头上的细汗,虚心接受这顿批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