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孟秋殷切的注视之下,他对着桌上的菜,抬眼看她,再沉默少顷。他终究还是落了筷子。
燕承南的口味清淡,不喜腥膻,唯独有些嗜甜。若菜品鲜嫩些,必定要更得他喜爱。虽说孟秋的手艺不甚出色,与御厨相差甚远,但耐不住她拿捏了燕承南的好恶。
看到他难得地吃下不少,孟秋顿时忍不住在眉眼间露出些许笑。
这明显又干净的笑意落进燕承南眼里,教他看见,一抹讲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便不明不白的驻扎在他心底,引出些难以忍耐的酸涩与怅惘。
一餐罢,他罢箸搁碗,漱口过后,捧着一盏子清茶,在座位上不曾起身。
“大人,”孟秋在外头便这般唤着他,语气雀跃,双眸也映着细碎光点般,亮晶晶地望着他,讨赏似的问道,“您觉得今晚的饭菜怎么样?”
他实话答了,“尚可。”
“那就……”
“是你所为?”
孟秋迟疑着点头,“是……”
“往后莫再做了。”他话音姑且算得上温和,面上也瞧不出半点儿情绪,但听那言辞里的含义,只怕并无多少欢喜在里头。
“……咦?”孟秋一愣。
燕承南的鸦睫低敛着,半遮住那乌沉的眸,更教孟秋愈发难解他所思所想。他的姿态很是慢条斯理,将一切都尽在掌握般,以轻描淡写的句式,说道,“既有厨子,不该由你去做此事。”
她回过神来,轻轻问着,“要是我愿意呢?”
“不便劳烦。”他说得不疾不徐,拒人于千里之外。
“可厨房做来的,您都不吃!”
“……你是为此才亲自下厨的?”
“是啊,我想让您多吃一点。就像今晚这样。”
“我吃或不吃,与你有甚干系?”
“没什么关系。”孟秋和他说,“只是我想要做。”
燕承南被她拿话堵了,一时语塞。他听着孟秋没好气的回答,轻皱眉头,思索着再道,“你……身世一事,我不会再做追究。你若不存异心,我便不会多管,你也不必因此……讨好我。”
“我不管您做不做追究,”她说,“我看到您吃得太少,就觉得不舒服。”
他眉心愈发紧皱,直至再度听闻她开口。
“……您每天那么累,还不好好休息,再不好好吃饭。”孟秋叹着气,“您难道把自己当做铁打的吗?”
一刹那,他心头蓦然惊颤。源于她近乎珍视的言下之意,又因于她语句里,包含裹挟着的那些疼惜与温柔。藉由过于亲昵的埋怨,将这心意准确无误的传递到他那儿。
在少年郎自身都无从察觉时,心尖儿在未知名的情况下,稍微颤了一颤。
作者有话要说: ps:其实比起铁打的,我想到的是……生产队的驴。
前十,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