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他人就在宜兰,这前后两个礼拜他都待在那里进行电影拍摄工作。
只要他记得,就算再忙碌,要拨出两、三个小时往返新北市见她,并非真是难事。
显然地,他根本不记得。
她不禁回想起去年这一天的深夜,她意外接到人在外蒙古拍戏的他打来的国际电话——
「小绮,生日快乐!那边还没过十二点吧?」电话那头的他声音有点急促。
「阿钧?!」握着手机,她无比讶异他的来电。「你不是还在外蒙古?那里可以打电话?」
他曾告诉她,要待在一望无际的草原拍外景,长达两、三个月只能住蒙古包,体验游牧生活,无法对外联络。
「我在乌兰巴托的饭店打的电话。」他解释。
「外景拍摄结束了?」他人已回到首都市区,是不是代表也能比预计时间提早返台?
「还没。不过剧组前几日移了地点,目前停留在乌兰巴托东北郊外约五、六十公里处,也幸好距离不算太远,我才能骑马过来。」严钧笑说。不免意外自己一时兴起的「壮举」。
「欸?骑马?」温家绮一愣。
「你知道吗?刚才我到这间四星级国际饭店的大门,把马交给服务人员『泊车』时,对方眼晴、嘴巴大张,一度以为我是疯子。」他回想到那情景,不禁朗笑出声。
「嘎?!」闻言,电话彼端的温家绮也瞠大一双水眸,愣住。
她以为他在开玩笑,没料他真的从剧组停留地点,骑马夜奔将近两小时到达市区,她简直不敢相信他的疯狂作为。
「还好不是古代,不用观星象找路,沿途虽空荡荡,还是有指标的,不过说真的,一路驾马奔驰倒是挺过瘾。」面对自己的疯狂行径,他也不禁好笑,尤其骑马来到都会市区,不免怪异至极,幸好已是深夜,没引起太多路人注目。
「你特地跑到市区的饭店是为了打电话?」她仍不确定地问道,心口己是撼动不已。
「其实……我本来忘了今天你生日。」严钧先老实地抱歉道。「晚上吃完饭,窝在蒙古包内准备休息,看到先前置在毡房炕上你勾的围巾及手套,就莫名地,特别想你。」他深情倾吐思念。
他当下不由得再将围巾系上,一双手抚摸着温暖柔软的围巾及手套,那是她亲手为他编织的,知道这季节蒙古已很寒冷,她在替他整理行李时特别附上,代表在远方的她对他的温情关怀。
那霎,他突然很想听听她的声音,于是拿出手机想打电话,看到手机袋亦是她所缝纫的,不禁又欣赏起来。她的手很巧,不仅厨艺精湛,也喜欢编织跟缝纫,真的非常贤慧。
他直接开机便想要打通电话给她,看到豪无收讯的画面,才想起这里根本不能通讯,他只能作罢,欲将手机收起,却在看见萤幕上显示的日期时,突地愣了下,这才猛地想起,今天是她二十六岁生日。
他也想起去年对她的承诺,只不过他现在人不在台湾,无法陪她度过,然而他却想着,无论如何至少得打通电话,在这重要日子对她问候一声。
剧组里唯一能通讯的,只有导演持有的卫星手机,那是在紧急情况下所使用的,他不便向导演借来跟女友情话绵绵。脑中突地闪过一个念头,没多细想,他已穿上外套,系上围巾、套上手套,奔出蒙古包,挑了匹拍戏用的强健马匹,一跃而上,直朝乌兰巴托的方向奔驰而去。听完他详述,远在彼方的温家绮心窝漫过一股暖流与甜蜜,不禁感动得眼眶泛執。
「笨蛋……」她不自觉的哽咽,哑声嗔骂他乱来。「万一发生意外怎么办?」感动之际,她更为他的安全而担忧。
他竞只为打通电话向她说句生日快乐,一个人深夜驾马奔驰数十公里,完全不像理性拘谨的他会做的事。
「我爱你。」听出她的感动与担忧,他只柔声说道。
他确实冲动得有些愚蠢,可在听到她的声音这一刻,他一点也不后悔自己莽撞的行为,甚至觉得非常值得。
不介意打的是国际电话,他跟她尽情地、畅快地热线了一番,最后才依依不舍和她话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