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室里静得落针可闻,窗外树枝被月光拽出细碎的影在地板摇曳。
落地窗边,罗寒山慢慢举起双手,冷笑道:“小杂种,手上注意点,敢伤我,你也活不了。”
夏灵泽双唇间血牙悄然生长,水蓝色的眼眸已充满浓烈血红,冷着脸把匕首往里推,“侯爵大人,你再往前一步,看我敢不敢。”
罗寒山咬着牙被迫仰起头,额头上青筋凸起,“尊主,你就没什么要说的?”
姬扶光的金色瞳孔恢复平静,在光影里语气淡淡:“罗寒山,你难道以为换成我动手,你的情况会比现在好么。”
夏灵泽的出现非常及时,再晚那么一点,罗寒山绝对不会能够站着跟她说话。
换个说法,夏灵泽算是救了他,虽然本意是要制止他。
罗寒山怔住,随即又笑:“好啊,那看来真是我得罪尊主了。”他舔着唇放下双手,对身侧阴阳怪气:“放开我,我给尊主赔礼道歉总可以了吧。”
“可以。”夏灵泽收了匕首,还是站在他身边盯着。
罗寒山的笑容意味深远,整理好自己的领子后右手搭上左肩,给姬扶光行了个扶肩礼:“我言辞不当冒犯尊主,还请尊主不要放在心上。”
有气无力还拉着语调,怎么都听不出太多的真诚。
夏灵泽皱着眉要纠正,看到姬扶光对她摇头。
话到嘴边,她只好咽回去。
姬扶光喜怒不辨地说:“血宴要开始了,出去吧。”
“是。”罗寒山又是悠长的一声答应。
他扭头对上夏灵泽,手指朝她的脸晃荡好几下才大笑着离开。
这异常的表现让夏灵泽疑惑,扭头就想追上去。
腰侧的背带被拽住,身后传来轻斥:“不许去。”
夏灵泽从不惧怕任何人,但面对姬扶光时,她的内心格外柔软。
从她们初次见面,她就难以抗拒姬扶光的命令,不止因为姬扶光是尊主。
她听话地转回身,温静的脸庞再也不见一分锐利,生长出来的血牙乖乖地趴在下唇上。
可天生的战士被挑起战意,又怎么会轻易被扑灭。
此刻的夏灵泽是温顺,可沸腾的血液让她忍不住微微地做着要张嘴撕咬的动作,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前去捕捉猎物。
她眼神委屈地望着姬扶光。
她还没有足够强大的能力控制这样的亢奋状态,必须要见血才能收敛。
姬扶光很轻地叹了声气,放开她的背带抚上她的眉心,“学会控制情绪,不是所有事情都要在当下就把人撕碎。”
夏灵泽眨眨眼,脑海中顷刻间浮现出昨晚姬扶光在树下隐忍的身影。
强大如姬扶光,都有无法挣脱的枷锁。
她眼睫微动,轻轻点头,伸出血牙的唇把话说得模糊不清:“知道了。”
姬扶光弯起唇,指尖沿着她的眉来到额角垂着的细碎发丝,手腕倾斜滑到她的唇边。
夏灵泽温顺地低头,却听到向来发号施令的命令口吻柔和而不容抗拒:“咬这里。”
她惊讶地抬眼,不敢置信眼前人的动作。
姬扶光却是神色自若:“体内能量过于亢奋,必须要吸食新鲜血液,否则耽误下去会导致体爆。”
血族不见天日的滋养让姬扶光的肤如白瓷,青筋隐约可见,那里面流淌的液体是整个血族中最尊贵无比的。
夏灵泽怔怔地看着那截手腕,喃喃低问:“我可以么……”
姬扶光唇边笑意如旧:“我选上的人,只有我能决定生死。”
金色瞳孔在光影里波光粼粼,夏灵泽鬼使神差地低下头。
姬扶光闭上双眼仰头,空气里似乎有筋膜被刺穿的微响,血液在幽暗处奔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