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文面上的干笑凝固住，他不自觉后退半步。
锁链熟练地在艾玛丽丝与委托人间拉起铁幕的墙壁。红色的锁扣住铁网。她数了又数，发现铁链上只挂着一把锁。
一把锁，哇，一把锁。
今天是超市打折的日子吗？
凯文磕磕巴巴道：“谁知道那些警察是怎么想的，可能他们看我不顺眼。”
“说警察的坏话不会让事情变得更好，”艾玛丽丝道，“我知道世界上存在一批有钱人以收集反派的物资为乐，一颗杀死过人的子弹能在网上拍卖出高价。”
凯文额头上冒出汗珠，律师仍平淡地说着，轻描淡写地戳穿了他内心的秘密。
“案发时凶手所穿的那件小丑制服，是您的藏品吧。所以警方会把怀疑的目标转向你，毕竟不是所有人家里都藏着一身小丑制服。”
红色的锁垂死挣扎两下，碎成一捧小小的星光。
凯文嗫嚅道：“我们圈子里这么干的人不少，他们都没事啊。”
“但目前只有你，布莱恩特先生，你是我们的第一嫌疑人。”
几辆警车在律所门前停下。为首的老者身穿重案组标志性的军用风衣，鲜艳的红发两鬓花白，他的小胡子很有代表性，每个哥谭人都在电视上见过。
艾玛丽丝友好地向他招呼：“戈登先生。”
“对您的敏锐早有耳闻，小姐。”戈登含笑点头，“不介意我们带嫌疑人回警局审问吧？”
艾玛丽丝让开两步，露出躲在身后面露惊恐的凯文。
两个警员一左一右架住凯文往警车上搬。他一边使劲往外挪脚，一边撕心裂肺地喊：“救我啊，律师，救救我，阿德金斯小姐！”
“没关系，”艾玛丽丝假笑道，“我会为你辩护的，你就安心去拘留所住几天吧。”
芮妮是和戈登随行的警员之一。
她好奇道：“你好像很不待见他，哪怕你不喜欢他，你也要替他辩护吗？”
艾玛丽丝想到了什么，她低声道：“我会替他辩护。如果他是无辜的，我不能眼看冤案在我面前发生；如果他是有罪的，我要法律对他的每一分罪行都进行恰当的审判。”
个人的喜怒在其中并不重要。哪怕是小丑需要她辩护，她也会出庭。
芮妮拍了拍她的肩膀。
警察显出一丝犹豫，但艾玛丽丝的宣言说服了她。她带着艾玛丽丝走到旁边：“双面人投案自首了。”
艾玛丽丝愣住，她听见芮妮又说了一遍：“哈维·丹特到哥谭警察局自首了，他找整容医生治好了自己毁容的那一半身体，现在正在哥谭慈善医院接受后续治疗。”
芮妮看着她，表情非常古怪：“我不希望你去，但我该传达他的请求。”
“他想见你，艾玛丽丝，哈维想见你。”
哥谭慈善医院是哥谭医疗技术最好最强的医院之一，有韦恩企业在背后支持，院长不必担心医院在许多次超级罪犯的袭击中倒闭。
十八层以上是住院部。哈维自首后在哥谭警察局的安排下秘密入住其中一间病房，由三组警察轮班看守。
芮妮是轮班的一组警察之一。她——或者说她们，面对哈维的心情都非常复杂。
绰号“阿波罗”的地方检察官沦落到今天的地步，是哥谭司法体系的耻辱。它证明哥谭在曾经□□横行的年代里输得彻底，让唯一的光源都从高空陨落。
不管哈维过去的履历有多么辉煌，现如今，他都是警局的敌人。
艾玛丽丝临进门前，芮妮抓住她的手臂：“你可以不用见他，被他们这种人惦记太不祥了。”
艾玛丽丝反过来拍拍她的手：“没关系，警察就在门外守着呢，他应该不会带着我从十八楼跳下去。”
“谁知道他会不会干出这种事，”芮妮阴郁道，“可能——可能是我对他还有指望。”
艾玛丽丝没搭话，她做了一个深呼吸，推开病房大门。
今天是哥谭难得的晴天，阳光自高楼外洒进窗里，在桌上烙下一片片金黄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