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就睡眠不好,觉浅,多梦,易醒。
这三个字变成了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每天晚上,都搅得他无法安眠。
“能听见声音吗,别睡啊,现在就救你出来!”
硝烟弥漫,垂着眼眸的顾裕生伤痕累累——
【你叫什么名字呀?】
【顾裕生,我妈妈名字里有个雨,所以还有个意思就是,希望我能有丰裕的一生。】
之后的记忆,就是头顶的手术灯好亮。
刺得人眼睛疼。
似乎有人一直在叫自己的名字。
醒醒。
不要睡,快点醒醒啊。
“小玉——”
陆厝抱着昏厥的顾裕生,大脑一片空白,如坠冰窟。
“医生三分钟就到。”
陆韵如推门进来,表情严肃:“应该没什么大碍,你别紧张。”
二楼的卧室内,陆厝沉默着靠在床头,紧紧地拥着怀里的人,蜷曲的指尖微微颤抖。
陆韵如有些不忍心:“你先给小顾放下吧,让他躺好……”
正说着话呢,气氛也没啥问题,就是问了句什么时候出的车祸,这个表情冷淡,开口却很可爱的孩子,就突然间失去了意识。
软着身子往桌下滑落。
幸好陆厝眼疾手快,一把给人抱了起来。
直到现在,都不肯松开。
陆厝表情木然。
不要。
怀里的人像片洁白的羽毛。
是那么轻盈。
就像顾裕生第一次仰起脸,主动吻他。
小蜻蜓温柔地落在了嘴唇上,又振振翅膀,很快就飞走。
当时,顾裕生让自己看好了,说这才叫接吻。
而不是他那样充满欲望的,狂风骤雨一般的占有。
他曾经给人按在浴室里,在关系还没确定的时候,就给人下巴捏出指痕,吻得顾裕生站立不住,伏在自己肩头喘气。
可心跳声的怦然,压根比不上后来的,那个一触即分的吻。
他不聪明的。
笨小狗有很多东西都学得慢。
他会主动带上嘴套,咬住项圈,乖乖地在原地等待。
那么,可不可以为了自己,能够再有耐心一点,能不能拥有彼此几十年的时光,来把所有的美好想象。
不要离开我。
要紧紧地抓住小玉,谁说了都不算,不能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