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有错,是羊家现在这个时候并不适宜留在洛阳城。”孙氏正色道,“废后贾南风重用外戚,导致大晋十年混乱。你父亲之所以把所有官职都卸下,只是徒有虚名的侯王之位,为的就是避嫌。现在,你也进宫一段时日了,又因凤銮双尸案的勘破在朝廷之中有了些名望,那我们就更要避嫌,远离朝堂。”
“嗯。”
“老祖母不是常常说我是大富大贵的命么?”
孙氏看了看他们几个,才沉声说道:“容儿,现在是寝宫之内,这里都是自家人,我们关起门来说几句体己话。”
“你这也都是成婚做了皇后,怎么还像个小娃娃一样呢?若是怜儿看到了,还以为你是妹妹呢。”孙氏悄悄抹了抹自己的眼泪,故作欢颜说道:“怜儿这几日竟然能喊人了,手也能拿筷箸了……你看,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都会好的。”
她眼中有了些看不清的复杂,但羊献容没有看到,依旧在孙氏的怀里抽泣着。
“我也不约束你什么,就像你老祖母一样常常只需要你开心过日子就好。但我希望你能够记住,做事之前多想想身边的人。”孙氏看了一眼兰香和翠喜,冲她们招了招手,示意让这两人跪到近前来,“老祖母让这两孩子从小就跟着你,你们也是情同姐妹,以后更要相互扶持才对。”
话不用说透,羊献容立刻明白过来。
“容儿。”孙氏替女儿擦掉了眼泪,“莫要怕,你是我最好的孩子,你也是我最勇敢的孩子,对不对?”
“跪下!”
当初,只想着先把命案破了,就像是自己在泰安郡老家一样,过得肆意而快乐。
“太快了……”羊献容的眼泪流了下来。
张良锄和绿竹也在屋里伺候着,看到这样的情形,也立刻都跪了下来。
“此一时彼一时。”孙氏拉着羊献容的小手,“朝堂局势变化很快,董元赫罢黜官职在家闭门思过,现在是你表外祖父在前……”
翠喜端着热茶走了进来,“夫人,这是前日皇上赐来的浮梁茶,味道很好的。”
“什么?”羊献容的眼睛瞪大了,“发生了什么?不是之前说羊家的人都要在洛阳城么?”
“娘亲啊!”羊献容大声哭了起来,“我不想与你分开呀!”
“夫人,奴婢去吧。”兰香近前问道。
“什么?”羊献容不淡定了,“为什么啊?”
“傻孩子,这怎么是分开呢?”孙氏轻轻叹了口气,“我们只是短暂地离开一段时间,或许……”
“就让你表姐孙娥先照顾着,怜儿同她也亲,这个你也莫要过多忧虑。”孙氏摸着女儿乌黑的头发,轻轻叹了口气,“你老祖母同我说过,在这几个孩子里,她反而是最担心你,因为你太聪明,也太好看了,是好还是坏呢?”
孙氏看了看她,忽然伸出双手拉住了她,柔声说道:“让别人去吧,我同你和翠喜说几句话。”
“泰山郡老宅也有些田产需要处理,我同你父亲先回去一趟。”孙氏看着自家的女儿,心里有一阵疼。“你两位兄长过完年也要去边关戍守一段时日……”
“是。”
兰香和翠喜的眼中也有了泪光。
孙氏将手中的两只翠玉镯子分别套在了翠喜和兰香的手上,拉着兰香的手轻轻抚摸着,也深深地叹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