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风灌了一口酒便埋头挖土,但还是问了句:「境界高了,要做什么?」
刘景浊咧嘴一笑,「不怕前辈笑话,暂时有两个打算。第一件事,二十年内至少踏入求真我境界,然后再去归墟,起码也要关了归墟那道通往八荒的门户,甲子之内不重入登楼不回中土。然后,有仇报仇,静待天人临凡,人间自然有剑等候。」
曹风一愣,抬起头询问道:「什么意思?」
刘景浊弯腰挖土,沉声道:「甲子之内,人间最高处那道天门必开,九洲八千年的太平,还得我们这些个拳头大的来守。」
曹风皱起眉头,沉声道:「消息靠谱儿?」
刘景浊点点头,「确定无误,只不过,开门之后会发生什么,我也只是臆测。」
红衣剑客深吸一口气,沉声道:「中土如今的大一统王朝,是叫景炀?你是景炀人氏?山头儿也在景炀?」
刘景浊点头道:「景炀王朝流离郡青椋山。」
说到这里,刘景浊忍不住皱起眉头。
「我那座山头儿,早已覆灭,如今就剩下我一个人了。不过,这次回乡,我会慢慢去收拾,争取十年之内闹腾出来些气象。」
曹风抬起头,询问道:「山头覆灭,与天外有关?」
不难猜的,能知晓这等内情,又怎会是寻常宗门?
刘景浊点头道:「至少也是有所谓天人撑腰的。」
曹风转身去抬棺木,边走边说道:「我争取三十年内重塑肉身,你那座山头儿,给我留个位置。」
刘景浊一脸诧异,啊了一声。
抗来棺木的红衣男子微笑道:「不可能一直待在十万大山的,出去之后总得有个落脚地。」
顿了顿,曹风轻声道:「我也是个人啊!更何况是个拳头大的。」
有些任谁来说都极为浅显的道理,如同天塌了个子高的会顶着、车到山前必有路这等言语,其实说到底,是一种无能为力的无奈。
更何况,个子高的就愿意扛着跌下来的天幕?想必大多人会说一句,凭什么?
大灾之年,穷人易子,富人锁仓,这等事又不是没有。
但又能说人家什么呢?人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树叶子,掉地上一扫一篓子?
可这其中,偏偏有些人,或穷或富,都愿意倾其所有力挽天倾。
不为别的,就像曹风说的,我是个人,我拳头大。
两位剑客合力挖土,终于赶在这天黄昏,将此地百余具先辈骸骨入土为安。
还好,偷了阿达一些酒。
月落人间,两位剑客落在另一处战场,继续挖土。
一身红衣的剑客,忽然说了句:「当年若有此酒水,想必诸位前辈落剑之时会更无憾。」
曹风缓缓转头,无奈道:「好嘛,又来俩分酒的,你身上酒水还有多少?」
刘景浊并未察觉灵气涟漪,可转过头时才发现,又是两位登楼,人族,只不过一人一鬼。
曹风指着二人,轻声道:「黑衣这位,姓徐,死鬼一个,是个读书人,跟我差不多一起到的十万大山。」
刘景浊起身抱拳,轻声道:「见过徐先生。」
黑衣人抱拳回礼,笑着说道:「耳朵不好,跟我说话要大点儿声音。」
曹风撇嘴道:「甭理他。这边这位,姓顾,剑修,很年轻,千岁不到,也是中土人。」
刘景浊便也没着急与两位前辈搭话,只是抱拳行礼。
刚要取出酒水,那位徐先生却是摇摇头,轻声道:「不着急,我想先问你几句话。」
刘景浊收回酒葫芦,轻声道:「徐先生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