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的男人时而怒吼时而迷茫,翻找的动静半点不停,从司镜的角度看进去,季沐欢的房间一片狼藉。
听到司镜踩着长靴的独特脚步声,韩家两老转身去看,韩老太太如同抓住了海面上救命的木板一般抓住她的手臂,哀怨道:“小镜啊,启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突然变了个人一样……”
韩老爷子没出声,紧锁着司镜的视线透露出同样的疑问与感伤。
司镜冷眉冷眼,话意深远:“这也许才是他真正的样子。”
韩老爷子面色微沉,“小镜,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司镜没答话,偏过头对身后的周屿:“带伯父伯母去楼下,把录音放一放。”
还没等周屿回答,房间里的男人听到动静,脚步狂乱地跑出来,见着司镜就两眼发红:“司镜!是你害了我们,是你!”
“全部退后!”
司镜厉声高喊,迎着韩启鸣疾步奔去,双手按在护栏上借力腾空而起,一条腿朝着他的脖子扫去,把他整个人掀翻下地。
她站稳后视线不离趴在地上哀嚎的韩启鸣,头也不回地对身后道:“周屿,把伯父伯母带下楼,快!”
“好!”周屿重重应声,“请两位先跟我下楼,录音里会解释今天的事情。”
两位老人却不愿挪动脚步,韩老太太更是声泪俱下,声声哭着“你到底是怎么了呀”,还想往韩启鸣的方向去。
“老爷子老太太,这可是出人命的事,对不住了!”
周屿脸上少见地显出冷色,干脆拽着他们快步离开,韩老太太哭声惨烈,回荡在这充满文雅气息的主宅里,久久不散。
韩启鸣晃晃悠悠地从地上爬起来,额角碎发凌乱,脸上青紫一片,整齐干净的西装被钩掉了一颗扣子,毛衣鼓起,衬衫领子歪歪斜斜。
他的力气被司镜打掉,可他的恨意却愈发盛烈,拖着蹒跚的脚步都要来追司镜。
司镜无意与他纠缠,拳脚直冲他的上半身,这高大的男人不得不扶向旁边的墙面,粗喘着气支撑自己如破旧玩偶般破败的身体。
司镜中途收了打势,掏出手机看时间。
时机紧迫,她不再管韩启鸣,脚步急急地下楼去到韩悠宁的房间,目标明确地拉开记忆中的那层抽屉。
刚把那个小盒子放进口袋,韩启鸣跌跌撞撞的动静就来到房间门口。
如果刚才的暴起只是从司镜家里带出来的残余,那么看到司镜在韩悠宁房间似乎翻找着东西的模样,他体内的余火才燃烧得彻底。
“你抢我的东西,我杀了你!”他瞳孔猛收,摸到门边的棍状挂衣架冲向司镜。
司镜敏锐地侧开身体,横生枝杈的挂衣架摔在桌面上,最尖锐的头部正戳在司镜刚才的位置。
她混乱间再看了一次时间,弯下腰躲开韩启鸣的拳头,侧滑到他的身后,双手拽住他的两条手臂向后折,一只腿蹬上他的后背借力,另一条腿重重一踹的同时松手。
韩启鸣被迫撞向墙面,眼眸里黑红弥漫,早已没有半分清明,他双臂撑起身体,握紧的拳头青筋暴突。
司镜松开手腕的纽扣和脖子一粒纽扣,脸上半是清醒半是狠厉。
正当她要把韩启鸣的攻势掐死在摇篮里时,周屿匆匆赶来:“小司总,警察到了!”
就在这一瞬间,韩启鸣的拳头直奔她的面庞,她满身的气场散了一半,只抬手准确地擒住韩启鸣的手腕,将拳头挡在眼前。
“停手!”
叫停的男人凛然正气,警帽上警徽在窗外落进来的薄金光下闪耀着浅浅的光芒。
犹如被尘封多年的深渊,终于迎来期盼已久的第一缕光。
被数名警察制住的韩启鸣拼命挣扎,司镜望向那天夜探这个房间时凑巧敲打玻璃的树杈。
它在静静地看着这一幕,枝头轻轻拍打着窗子,一如那天夜里的回应。
这一天漫长得仿佛过了一年。
姜清宴每隔一会儿就看一眼时间,却又不敢给司镜或者周屿打电话,生怕打扰她们处理韩启鸣的事。
日光被夜幕沉沉压下,当那张桀骜的眉眼出现在打开的门缝里,姜清宴眼窝微热地起身小跑着扑进她怀里。
“哎哟!”司镜故意发出夸张的回应,提着宵夜的双臂往两边展开,“这是谁家的猫,这么大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