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彘吸着这充满灵气的香,暴走的情绪终于冷静了下来。
赵郁星抬起眼皮,冷冷地问已经血肉模糊的人彘:“你还记得自己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吗?”
人彘张了张嘴巴,但半天都没发出声音,他愣了一瞬,两行清泪就顺着脸颊流淌了下来。
他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呢?
他姓谁名谁?生前有何仇何怨呢?
他努力回想,却只能看到模糊一片,就像是永远被一片永远擦不干净的毛玻璃遮挡了视线。
这些问题,他全回答不上来。
赵郁星伸手,掐了一段面前的白烟,弹到了人彘的眉心。
那白烟触到人彘的眉心,似乎进入了他的身体,过了一会,大约是在他身体里转了一圈,他的眉心又飘出了一段烟雾,只不过这烟雾从白色变成了黑色。
黑色的烟雾飘散了负一层的屋顶。
一瞬间,无数画面如走马灯一样,出现在了负一层。
嘉宾们眼神随着那些烟雾转动,如同看一部电影一般。
画面上,是在一片密林之中。
接着,一位穿着青布衫的老人走进了画面,那人身上背着弓箭,看打扮应该是位猎户。
猎户走了两步,听见了哀嚎声。他走近一看,居然是一个人。这人脚上被利齿扎伤,血肉模糊。他低头一看,地上是其他猎户下的捕兽夹,这人估计是不小心踩进了捕兽夹里。
猎户将人救了出来,带回了家。
这人伤养好之后,说:“我是地仙,就要飞升成仙了。既然你救了我,我便会报恩。从今以后,你们每天一炷香将我供起来,我保你家衣食无忧。”
猎户照他的话做了,给他找了张供桌,面前摆了个香炉。这位地仙盘腿坐在供桌上,而他面前香炉里的香火从未断过。
自从在家里供奉上地仙之后,猎户每次出去打猎,总能打到最大的猎物。别人最多不过打一只野兔、野鸡,那猎户最小也是猎到野猪,有时还能猎到老虎。
果真如地仙所说,他们家从此衣食无忧。
猎户和地仙互相遵守承诺,如此过了十年,逐渐老去的猎户寿终正寝了。
猎户的棺材摆在地仙的供桌前,灵堂上为他守灵的是他的儿子、媳妇和孙子。猎户的媳妇儿肚子里还怀着一个,挺着一个大肚子,看样子快生了。
半夜,后屋里猎户的儿子和媳妇窃窃私语。
媳妇:“老头子死了,那地仙还住不住我们家?”
儿子一拍大腿:“这倒是,地仙要是走了,岂不是没人保佑我们家了?”
媳妇:“咱们得像个办法留住地仙。”
儿子沉思了一会,说:“我明天去找地仙说说。”
第二天,猎户儿子给大仙烧了一炷香。
香刚点上,地仙就开口说:“你父亲既已归西,当年他救我之恩也算是报了。近日,我就会离开。”
果然,地仙要走。
猎户儿子着急地挽留:“地仙,你在我们家呆了这么多年,也该有些感情的,要不就继续呆下去吧,您的香火我们会一直供着的。”
地仙:“个人自有因缘,我与你家的缘分已尽。”
猎户儿子想了想,说:“地仙,要不您等我父亲下葬后再走,也好再看我父亲最后一眼。”
地仙想到这些年猎户忠厚老实,对他也恭恭敬敬,便点头同意了。
可没想到,这是猎户昨晚就已经想好的对策。他知道仙人最重承诺,说出的话一定会做到。
从那以后,地仙足足等了七日,但却始终没等到猎户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