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何必自毁前程
丢失凭据
文望舒
乌屿山地处崇山以东八百公里外的高原之上，山势险峻。
和崇山上四季如春的景色与温度不同的是，这里植被稀少，四季分明，树木以针叶楚为主，灌木丛中错落着低矮的细小花朵和菌类。
甚至乌屿山山腰上叁分之一的部分，在耸入云间的同时，都铺盖上了厚厚的积雪。
这里温差巨大，山顶和山脚仿佛两个世界。
即使是在夏日酷暑，高耸入云的山巅依旧积雪密布，经久不化。
雪色与白云交织，云雾间会让人一时辨别不清天与山的分界处，仿若连成一片。
而入夜之后的山间相较于白昼时更是寒冷无比，气温会骤降十度，来登山的背包客常常都需要加厚的帐篷和睡袋，才可以抵御过乌屿山的一夜。
当然，这一切感受对于这凡间的凡人而言都是如此，像陈敬这般的存在，对他毫无影响。
崇山不可一日无守，陈敬将所有人都留在了崇山镇守四方精怪，甚至还私自抽走了一缕妖魂留在后山禁地，只为了在自己离开崇山寻找刹罗的过程中，他所守护的一众精怪不要生事。
所以此刻行走在乌屿山间小路上的，只有他孤身一人。
此刻太阳已经快要落山，日暮西垂在天边的云端，染红了大片云雾，所有的光线都被分散成雾蒙蒙的状态，仿佛一个笼罩在乌屿山上空的巨大牢笼。
这个时间点，乌屿山上已经很少有游客，只有一些零散准备登顶的登山者和打算在这里露营过夜看日出的背包客。
因为陈敬完完全全的轻装上阵，连瓶水都没带，导致一路上有不少人都回头看他，也有自来熟的跟他打招呼，问他需不需要水和吃的，都被他一一婉拒。
以至于到最后，一名不放心的小哥以为他是不是要来山里自杀的，不论怎么劝都要跟在他身边陪他一起，生怕他出什么意外。
陈敬对此有些哭笑不得，倒不是觉得这个人碍事，对待这样的普通凡人，他抬手随便掐个决就可以让他原路返回，只是他觉得，难得这世间还有如此热心肠的人。
登山的小哥是个在校大学生，陈敬“被迫”与他同行的这段距离里，听他说了不少趣事，思绪也不由得发散。
他在心里默默想，他的阿玥上大学时，是不是也是这般的开心。
等到太阳完全落下，山间开始步入黑暗时，陈敬也随手掐决脱离了热情的大学生小哥，随着口袋里玄石的指引，徒步来到了山腰处。
乌屿山唯一对他有影响的，就是妖力的限制，在这里他的力量是原本的一半，这让妖心本就不稳的他更加艰难。
以至于他除了小法术外，根本无法利用法术直达山顶，只能徒步行走。
玄石此刻指引的方向跟平日里游客们行走的路线不同，是一个截然相反的方向，陈敬调转脚步向左拐，进入了无人问津的树楚之中。
黑夜在此刻像一张大网一般铺天盖地得笼罩下来，伸手不见五指，只需抬头望去，便会发现今夜无星无月。
行至百步外后，陈敬忽然停下脚步，扭头看着自己身后的一棵树，皱起眉道：
“出来吧，跟了一路还不累？”
四周寂静，空气大约是沉寂停滞了几秒钟，在陈敬忍不住想要出手时，一团灰蒙蒙的雾从那颗大树后的地面上钻出，没一会儿变成了人形立于地面。
一个满头灰发的少年出现在他身前不远处。
“山神？但你这岁数未免也太小了些。”
见被识破，小山神略有尴尬，但还是抖抖衣服上的土，站直了身体，清了清嗓子，微微躬身道：
“驰狼大人，跟您相比，我不过区区两百岁，但今天在这乌屿山境地，我还是想提醒您一句，不要因小失大。”
“什么意思？”陈敬皱起眉。
小山神看着他，指着自己提醒道：
“小人不才，一只慧眼可窥的一些天机。”
陈敬这才注意到他那只闪着黄光的眼眸，也就大概猜到他要说什么。
果然，下一秒。
“您是即将飞升成神的大妖，何必为了一个凡人自毁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