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寅时,沈聿打了个寒战醒来,身上轻飘飘的,伸手一摸,摸到自己单薄的衣衫,他坐起身来,借着微弱的天光,只见他的大孝子正紧紧裹着他的被子睡得香甜。
“阿嚏——”他浑身冰凉,如坠冰窖,冷的打了个喷嚏,但并未吵醒身边的罪魁祸首。
压着火气爬起来,更换官服上朝。
“阿嚏!”
怀安终于凭借一己之力,让多事之秋的内阁雪上加霜。
沈聿着了风寒,在这个节骨眼上,他要是也一并告假,不知要耽误多少要事。只得忍着头昏脑涨鼻塞流涕,继续上朝、料理阁务。
苦熬一天,头昏脑涨地回到家里,许听澜才知道他病了,立刻叫人去请郎中。
“不必不必。”沈聿摆摆手:“睡一觉就好了。”
怀安捧着一碗红糖姜水进来,不好意思的赔笑道:“爹,您多喝热水啊。”
沈聿实在怕了他了,条件反射般的往妻子身后一缩,声音里带着浓重的鼻音:“知道了……放那吧。”
第191章
夜已经深了,许听澜打发怀安先去睡觉,又看着沈聿喝了姜糖水。沈聿沉沉咳嗽了几声,便叫丫鬟去书房准备笔墨。
“今晚还有公事要做?”许听澜问。
“嗯,”沈聿道,“写一份奏疏。”
许听澜暗自怀念十年前刚回京城,丈夫还是个闲庭信步的翰林官,如今年至不惑,反而劳形案牍,即便如此,他依旧是内阁最年轻阁老,也是整个大亓建立内阁制度以来,最年轻的次辅。
年轻的好处就是精力旺盛、处事果决,皇帝都曾不止一次的发出感慨:“沈师傅挥斤游刃,善谋善断,可比明相姚崇。”
夫妻二人聊了几句家事,丫鬟铺好了纸,研好了墨,沈聿便拖着重感冒的身子去了书房:提笔蘸饱了浓墨写下:“臣以为以为国之大事在戎,今人心懈惰,京城内外,守备单弱,臣常以为忧。如此若非假借天威亲临阅视,不足以振积弱之气,而励将士之心。”
他建议皇帝效法祖宗故法,每间隔一年,在冬日农闭之时,检阅京卫将士。这道奏疏一上,满朝武官便知道,沈阁老既整顿边防之后,开始着手整顿京卫了。
到农闲时节,还有不足两个月。是以皇帝还未下旨,兵部尚未经过部议,听到风声的各营将领便先后开始了整顿和操练。
回想太祖太宗年间,京营之兵有数十万,如今武备积弛,早已不复当初盛况,在籍者约有十四万余,真正可以操练的不过□□万人罢了。
如此军备,再加上一群只知钻营和盘剥的将领,京卫的战斗力可想而知。
圣旨一下,礼部立刻参照古制,制定出一套详细的阅兵仪规。沈家则被京中各营的武将踏破了门槛,眼见阅兵已是板上钉钉,都来求沈阁老指一条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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