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杖往下调了,胳膊搭下来,一手锅,一手抹布,动作并不狼狈。
陈仰凑头,池子里有一些焦黑的东西,一块块的,如果他没猜错,那应该是他烧的土豆炖牛肉。
出门前还是牛肉,回来就是不明物体。
“我关了火的,你开了?”
陈仰把袋子放台面上,卷起袖子拿清洁球:“锅放下,抹布放下,你人出去。”
朝简默默洗干净手上的洗洁精泡沫,拄拐退开。
陈仰看到他衣服上的脏污,眉头狠狠一跳:“你前两次不都穿的黑色的运动服吗,今天怎么穿的白色的?”
朝简垂眸一看身前,抿唇道:“我自己洗。”
“我也是这么想的。”陈仰拿起锅刮锅底的结块,“对了,我建议你尽快浸泡,时间长了不好搓掉。”
背后的拄拐声响了几声,停了,之后是一道低闷的声音。
“抱歉。”
“没事,没有人是完美的,都有自己不在行的领域。”
陈仰前一秒还是善解人意的知心大哥哥,下一秒就是严厉家长:“但知道自己不行就不该随意尝试,容易添乱。”
拐杖敲地砖声又有,少年却没动:“我以为火灭了。”
陈仰:“?”
“嗯,大概,或许,也不是没可能……不过我不会出这种状况,下次你再发现我锅里有菜,火没开,你就当作没有看见。”
煤气灶开就开了,要记得看锅啊,不看能不糊吗,多危险的事。
陈仰叹口气:“也怪我,我以后会跟你打招呼。”
朝简沉寂一瞬:“午饭还有?”
陈仰刷着锅:“牛肉没了,只有蔬菜。”
朝简的面色一沉,什么也没说的离开了厨房,拐杖敲得很响。
那力道,就跟地砖怎么着他了似的。
陈仰:“……”
自己给搞糊的,吃不上了怪谁。
朝简像是在这个世界无牵无挂的,住过来就没见他跟谁通过电话。
陈仰只从他口中听过医生,别的没了。
个人不好打听。
陈仰自己的那部分也还是没拿出来,没资格要求对方做到。
要再往后看看。
同居的关系,非亲戚非室友,生死都经历过了,很难形容是什么层面。
搭档是一定的。
陈仰在妹妹屋里待了一个多小时,回自己屋看见书桌上多了个花盆。
大红大绿的,像是直接用手瞎抹上去的颜料,很粗糙。
盆里是湿润的土,没有种植物。
陈仰问拿着纸巾走近的少年:“这是什么?”
“种子。”
陈仰问道:“才放的?”
朝简擦盆口的动作明显一滞。
陈仰捕捉到了,心想恐怕放很久了,他看这位的眼神变得微妙:“能发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