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淡淡地直视前方,语气里难辨真假。
盛悉风一股无名之火直窜上来,明知道他很可能只是单纯嘴贱,但她沉不住气,暴露了情绪:“你爱加谁就加谁,我没那么无聊。”
说到底,她更气的是曾经的自己,毕竟棒打鸳鸯的事,她年少无知的时候真的干过很多次。
她那时理直气壮,现在只觉得自己可笑至极,更遑论从他口中听到,直直刺中了她最敏感的神经。
江开和盛悉风交锋那么多年,争执是家常便饭,但多是打闹斗嘴,很少动真格。
她弄得他下不来台,他面色也冷下来,过了会,不咸不淡地说:“早这么懂事不就完了?”
再吵下去,泪失禁体质一定会发作,盛悉风有自知之明。
谁都不说话了,任凭车窗开了一路。
车窗外疾劲的风吹得发丝狂舞,盛悉风今天又好死不死涂的镜面唇釉,黏糊糊的粘着头发,她不得不全程伸手掖着,人都被冻麻了,奈何这窗子是她作死非要降下来的,绝没有自己打自己脸的道理。
江开更不可能上赶着关心她,只装作什么都没看出来,抵达丈母娘家,他大张旗鼓提上于知南帮他准备的礼品,亲亲热热的一声“妈”哄得沈常沛笑逐颜开。
狗腿子,她在心里骂,跟着下车,把手揣在兜里不拿出去,能瞒一时是一时,“妈妈,爸爸在吗?”
沈常沛:“在公司,说是忙,晚饭就不回来了。”
“哥哥呢?”盛悉风又问。她有两个哥哥,大哥盛锡京大她五岁,二哥沈锡舟和江开同年。
这里她问的必然是盛锡京,因为她几乎从不叫沈锡舟哥哥,跟盛锡京倒是兄友妹恭。
“最近不知道碰到什么案子,连着好几天没回来了。”说到大儿子,沈常沛惆怅起来,叹着气道,“电话说不到两句,只说忙。”
盛锡京是一名警察,他的职业曾遭到家中的剧烈反对,因为盛家大伯也是警察,在一次追捕任务中牺牲,盛家大伯母当时本就有些抑郁,丈夫的死讯彻底击垮了她,在一个无人陪伴的下午,悄无声息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和江家的情况差不多,在盛锡京的一意孤行下,盛家也只有妥协的份,免不了时常担惊受怕。
盛悉风余光瞥见一道穿着睡衣的人影走近,不动声色地咽下到嘴边的话,改成明知故问:“爷爷奶奶呢?”
比起江爷爷,盛爷爷很懂得享受人生,这几年带着江奶奶环游世界,最近二老正在马尔代夫享受阳光沙滩和椰林。
沈锡舟迟迟没等到她问自己,曲起指关节敲她脑瓜:“良心呢,都不知道关心一下你全世界最帅的小哥?”
他下手没轻没重,盛悉风险些条件反射捂头,紧要关头想到自己的指甲,又硬生生忍下来。
“问你干嘛,肯定在家当纨绔子弟呗。”她冷哼。
“别在那贼喊捉贼。”沈锡舟也冷笑,“你有的好?别人在实习,你在干嘛?”
申城音乐学院的实习期就在大四上学期,盛悉风挂名在盛氏集团独家赞助的交响乐团下,团里知道她身份金贵,哪敢随意使唤她,是以她大部分时候都乐得轻松,也就重要演出时候才抛头露面。
好在她专业水准过硬,个人形象和台风也无可挑剔,并不是个一无是处的关系户。
盛悉风摆出【不听不听,王八念经】的架势走开:“我叫爸爸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