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什么事能有吃饭重要。”唐风知道顾细说得有道理,但还是嘴硬地嘟囔。
顾细继续问:“明意是不知饥饿的婴儿吗?她那么大个人了,她能不知道自己饿不饿吗?她饿了,自然会中断手里的事情去吃,如果她饿了还没去吃,那有可能是她还没饿,有可能是知道手头的事情比较重要,饭晚点吃也没关系。这是她自己权衡利弊做出的决定。”
唐风想反驳,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你一定有不在家的时候吧,你不在家,明意会自己解决吃饭问题吗?”顾细提问道。
“那当然了,”唐风说,“她有时会自己做,有时会出去外面吃,不过大部分都是她自己做。”
顾细摊手:“对啊,你不在的时候,没催她吃饭,她不也活得好好的?”
唐风眼里闪过一抹震惊,似乎才意识到,孩子离开了她,照样很好,而她在离开孩子后,才是那个处处不习惯的人。
“孩子已经长大了,她们有自己的独立意识。”顾细掰开了,揉碎了,讲道,“你每次说出一些话之后,明意肯定特别安静,低头不说话,做自己的事。”
唐风不想承认,但是往事一幕幕地浮现在脑海里。每次这样,她都会不舒服,然后说孩子闷葫芦,什么都憋在心里,之后,就是孩子飞快离开她身边。每到这个时候,她都很无力,
“那是因为你说出来的话,像一根刺,把孩子的心给扎了,但是你自己却不知道。久而久之,她的分享欲就被你这样给扎没了。”
“不就是几句话吗?”唐风叹了口气,孩子真是小题大做。她说孩子难道还不行了?
“可是一根根小刺扎进去,还越扎越深,就遍体鳞伤了。那些刺扎进去后,从外面看不见,但其实内里全是疼痛,一扯就痛,所以唯有不动,亦或者是全部□□,□□之后,就全是空洞了。”
顾细语调毫无变化,可唐风却觉得那样的场景有点恐怖。
“不动,是麻木,全部都动了,那就是爆发一场大的争吵,极有可能,双方以后都离得远远的,不再见面。”
唐风无法忍受自己以后都见不到明意,痛苦之色溢于言表。
顾细缓缓道:“唐姐,你不能要求孩子和你一样,你不在意的事,不代表孩子不在意,你喜欢的事,不代表孩子喜欢,你觉得很重要的事,孩子不一定觉得很重要。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个体,不一样。”
“说得好。”门外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顾细疑惑是谁,回头一看,惊讶道:“唐老师!”
肖明扬的妈妈,也就是唐风的姐姐唐老师提着公文包站在门外。
对方朝她笑笑,而后一脸严肃地走进来,对唐风道,“阿风,你好好想想,到底是要把孩子往外推,还是把孩子拉回来?”
唐风不吭声,嘴唇抿得紧紧的,低头沉思。
顾细拉开凳子,请唐老师坐下。
唐老师客气道谢,“小顾,真的多谢你肯和我妹妹说这番话。”
顾细摆摆手,“我也是做父母的,有感而发,当然,我也当得不好。”她和沈青松都认为,他们很需要提高,顾昭能如此配合他们,是他们的荣幸。
唐老师无奈道:“我之前比较忙,到今天才从外面回来。明扬都和我说了,谢谢你愿意让我妹妹在你这儿工作。”
“别别别,唐老师,这和明意这事没关系,唐姐能留在我这儿工作,完全是你情我愿的结果。”顾细继续清楚。
唐老师松了口气:‘’好,总之,都多谢了。”
她恨铁不成钢的看了对面一眼,“她呀。”一副不知从何说起的表情。
顾细说道:“您也别太担心,我看唐姐和明意还是有感情的。”
“再多的感情,我都担心被她给挥霍干净,”唐老师压低声音,“现在她愿意听你的话,我就只和你说,以前明意小时候,她更加变本加厉,就比如……”
唐老师看了看四周,指向厨房后面的大馒头,“明意用手掰馒头吃都不行,一定要用嘴咬,符合她心中的标准。”
“我看不过去,每到寒暑假,把明意接过来,我不说我会教得多好,但让孩子自在点总是没问题,明意小时候有一次在暑假接触到吉他,很喜欢,我就送她去课外班,我妹妹知道了,明明有钱也不想让她学,我看孩子哭得太惨了,心疼,和我妹说以后有特长可以当艺术生,分数低一点,这才同意,”
“后来明意也长大了,慢慢懂事了,懂得保护自己,我放心了点。她清楚她妈妈的性子,两人的矛盾这才少了点。没想到这次又闹开了。”
顾细想,明意现在的性格还这么开朗,估计得归功于唐老师以及肖明扬的相处,以及明意天生性格好。
“也不知道明意现在怎么样?”唐老师担忧,
那头,肖明扬也这么感慨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