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查一查那人的来历。”谢衡吩咐身后的人。
“是。”此人正是方才去禀报谢衡的侍卫。
而另一边的两人隐在夜色中,只能依稀瞧见手中微弱的烛光,见四下无人,香奴轻扣了四下门,两急两缓。
门从里头打开稍许,探出了一个脑袋,见是两人,不由得松了口气。
“公主,您可回来了,晚宴早已开始了,陛下和娘娘来催促过几次了,奴婢说公主有些不适,等睡醒了再去。”香冬压低了声音,“若是再不回来,明日怕是又是十篇《千字文》了。”香冬忍不住取笑她。
每每被罚,都是誊抄十遍《千字文》,刘楚佩早已见怪不怪了。
三人悄悄地从偏殿绕到她的殿中。
今日上元节,宫中除了大明宫外,皆是一片宁和之态,守卫也有些松懈,避开守卫不难。
推开寝宫的门,一股暖流扑面而来,香冬早早就生了炭火,算好时间,整个屋子溢着暖意。
香奴和香冬一人取过她手中的灯盏,一人替她解下素白的斗篷,在一旁抖落沾染的尘埃,挂在一旁。
“公主,奴婢替您更衣。”
香奴去一旁取了一套新衣过来。
“更衣作甚?”刘楚佩取下发上的步摇,摆在桌上。
“今日还有晚宴呢。”虽说晚宴已经迟了,但总归还是要去的。
“不了。香冬,你去殿前说一声,就说我实在难受,起不了身。”在宫外走了一遭,她当真是累的不想再动了,根本分不出精力再去应付众人。
香冬无奈,见刘楚佩眉眼间透着倦意,她叹了口气,匆匆出门禀报。
香冬还未走出一盏茶的功夫,外头一阵响声,炸裂在空中。
刘楚佩打开门,正瞧见烟火在空中散开,照亮了天际。
如同东风吹散千树繁花一样,又吹得烟火纷纷,乱落如雨。
“是烟火。”每年上元节宫中会放烟火,今日也不例外,她顾不得外头的寒冷,向着观星阁跑去,哪里还听得见后头香奴的呼唤。
等香奴取下那件斗篷追出来时,哪里还有她的影子,她将斗篷紧紧抱于怀中,向着观星阁的方向奔去。
观星阁是宫中最高的建筑,宫内外的景色一览无余,她站在阁楼上,能瞧见宫外的人群驻足观望着空中的烟火。
她想起了方才的那抹紫檀色的身影,他会不会也在人群中,与她一同仰望一片夜空。
香奴气喘吁吁跑上楼,见刘楚佩在这,松口气,赶忙将怀中的斗篷搭在她身上。
“公主。”
“阿奴。”刘楚佩转身笑着看了她一眼。
在香奴看来,她的眼中有明月,有烟火,她如同一束黑夜中的光,打在她的心尖,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刘楚佩,她常见她笑,可如今好像哪里不一样了。
“今日的月,有些不同。”她抬头望着那轮明月,嘴角掩饰不住笑意。
“哪里不同?”香奴随着她的目光一起看去,有些疑惑,不都是月亮,有何不同?
“我瞧着很圆。”她瞧着明月,不知在想些什么。
“公主,今日是十五呀。”十五月圆,公主莫不是糊涂了,每月十五的月不都是如此,她真当瞧不出有何特别。
她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那一晚,月明星稀,在她之后的几年中,也再未见过如此明月,直至她眼中再无月色……
月下万家灯火,迷了她的眼,叫她喜不自禁。
岂不尔思,子不我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