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好了这个菜,梅娘又做了黄焖鸡,脆皮豆腐,黄瓜拌金针菇,炝炒小白菜等几样快手菜,凑出了一桌菜。
知道韩向明和娟娘都怕顾南箫,梅娘索性也不叫他们了,自己端着托盘准备上楼。
好在只有顾南箫一个人吃饭,这些菜的分量都不多,她一个人也端得动。
她刚上了几步楼梯,忽然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响了起来。
“哎呦,梅姑娘,你等等!”
梅娘端着托盘,又是在狭窄的楼梯上,不方便转身,她站稳了脚,才转过头去。
叫她的那个人已经奔到了楼梯底下,这会儿正仰着脸看向她。
只见这人约莫四五十岁的年纪,却穿着一身大红衣裙,脸上的脂粉擦得厚厚的,一双嘴唇更是红得耀眼。
看到她头上那朵硕大无比,粉嘟嘟颤悠悠的绢花,梅娘下意识地眯了眯眼睛。
这婆子是哪儿来的,真是辣眼睛。
那婆子却毫不在意梅娘嫌弃的眼神,一看到她就满脸堆笑地凑了上来。
“梅姑娘,这一进门就让我碰见你了,这可真是天大的缘分!”
婆子的声音太响亮,笑声又极其夸张,一双眼睛盯着梅娘上下打量,让梅娘十分不舒服。
她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说道:“这会儿饭菜还没做好,要吃饭就去楼下等着。”
婆子却像是没听出来她的话外之音,视线一下子落在她面前的托盘上。
“哟,这就是梅姑娘做的菜呀?真是闻名不如见面,离老远我就闻见香味了,梅姑娘真是一双巧手,这菜看着就好看——”
梅娘端着托盘只觉得手酸,哪里有空儿跟她闲聊。
她索性不去理那婆子,扭过头继续往上走。
谁知那婆子却像是一块牛皮糖,直接就粘了上来。
“瞧我,一看见梅姑娘你生得跟花朵一样好看,就欢喜得什么都忘了!老婆子我姓花,是南城这里数一数二的媒婆,经过我手里撮合的小两口啊,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对了,每一对都和和美美,亲亲热热的……”
本以为抬出自己的名号,梅娘就会停下脚步,花媒婆故意拉长了声调,等着梅娘回头招呼自己。
南城这么多已婚的待嫁的小媳妇大姑娘,谁不知道她花媒婆的名头?尤其那些还没说亲事的大姑娘,可都盼着自己能给她们说一个好亲事呢!
可是花媒婆把自己的丰功伟绩夸上了天,梅娘连眼风都没留给她半分。
一看到媒婆上门,梅娘就想起那日武大娘跟街坊的大娘婶子们说悄悄话的情形了。
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躲也躲不过。
梅娘心情不好,又急着上去送菜,上楼的脚步越发跑得飞快。
花媒婆被她晾在楼梯半中间门,一时间门竟回不过神来。
人家的姑娘一听说媒婆上门说亲事,谁不是娇羞满面,或是难掩期许,怎么这梅姑娘见了她,跟见了鬼似的,跑得比兔子还快。
花媒婆愣怔片刻,赶紧噔噔上楼,追上了梅娘。
她满心想着要说亲事,压根就没注意到不远处的雅间门门口站着几个兵士。
梅娘端着重重的饭菜,哪里跑得过她,还没走到雅间门门口,就被花媒婆拉住了胳膊。
梅娘脚下踉跄,托盘里的菜汤差点儿就洒出来。
一股无名火从心头升起,梅娘转过头,脸色一沉。
“你找我干什么?!”
没看见她正忙着吗?竟然敢出手拉她?
要是饭菜翻了,她要拿什么去给顾南箫?
花媒婆没想到她竟敢对自己不客气,脸上的笑容不禁一滞。
“梅姑娘,我找你当然有事,而且是天大的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