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抱着一个女娃娃,郑惠菊指着她的鼻子骂:“小丫头片子,你还稀罕上了?我跟你讲,赶紧生个儿子才是正经事,别一天到晚抱着这烦人精。”
夏满银抱着脑袋蹲在檐廊下,唉声叹气:“淑美,你就让我妈带着繁繁吧,我们去县里看看病,怎么就一直怀不上呢?”
几个坐在堂屋喝茶的村民,也在闲嗑牙,劝说徐淑美去县里看病。
“你又不是不能生,怎么不再生一个?”
“要是没个儿子,你将来老了怎么办?”
“丫头再好,将来总是要嫁人的嘛。”
太多信息涌进来,脑子似有针扎,徐淑美抬手扶着额头,闷哼了一声。
夏木繁慌忙弯腰察看母亲的脸色:“妈,你怎么了?头疼吗?”
徐淑美没有说话,额头有细密的汗珠渗出。
夏木繁顾不得与父亲争执,更没心思和奶奶斗嘴,她扶着母亲在一旁坐下,焦急地等待着。
医生说过,回到原先环境里可能会刺激记忆恢复,但这个过程会有些痛苦,需要对病人多一点耐心。
郑惠菊看到这场面有点害怕,忙推卸责任:“你们都看到了啊,我可什么都没有说,她要是有事跟我没有关系。”
夏满银有些担忧,凑近过来,小心翼翼地问:“淑美,你怎么了?”
夏木繁看到他那张满是讨好的脸,胸中愤怒喷涌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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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永远都是这样!
在别人眼里,夏满银是个好男人,虽然拿不了什么主意,但勤快、老实。
可是夏木繁知道他有多可恶。
坏事永远都是别人做的,他在背后当好人。
骂徐淑美的人是郑惠菊,他则是那个默默守护老婆的好男人。
给徐淑美销户?那是大哥说的,毕竟他不能没个女人持家。
把夏木繁扔在乡下不管不问是现任老婆的主意,他也是没办法,毕竟岳家太强势,家里又有两个孩子要抚养。
真的是懦弱无能拿不了主意吗?
并不是!
八岁时,他去派出所办理销户手续,夏木繁抱着他大腿坚决不同意。他弯腰掰开夏木繁的手,迫不及待地拿着户口本离开。
那一刻,夏木繁便知道了,他不是懦弱,他就是冷血、自私、虚伪。
他哪里是没有主意的人?
只要事情有利于他,他乐于躲在旁人身后当老实人。
想到这里,夏木繁抬手就是一推:“滚!”
夏满银被她这一推,踉跄后退几步,不敢置信地看着夏木繁:“你,你推我?”
夏木繁还没说话,一道健壮身影大踏步而来,冲着夏满银扬手就是一巴掌。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
干脆利落。
人群里响起一阵惊呼。
“唉哟,是他徐家大舅子。”
“别人打他不得,大舅子打他倒是天经地义。”
“可不是嘛,当年他们找上门时被泼了盆脏水,现在也是该发发脾气了。”
夏木繁抬眼看去,打夏满银的人正是自己的大舅舅徐敬义。
徐敬义比徐淑美小三岁,姐弟俩关系很好。徐淑美失踪后曾带着母亲上门来讨个说法,却被郑惠菊污蔑说徐淑美跟知青有一腿,最后徐母郁郁而终,两家就此断了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