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喜鹊们也参与了战斗。
一坨又一坨鸟粪砸落在车窗玻璃上,随着野猫们的动作、雨刷的刮动,原本清晰的视野变得一团混沌,污浊不堪。
吴大猛的心紧紧缩了起来。
从小他就胆大。
他藐视一切规则,不怕老师、不怕家长、不怕警察。
自古杀人放火金腰带,只要赚到钱,他就能掌控一切。杀个把警察、贩du、嫖昌……根本就不算什么!
可是现在这一切太过诡谲。
先是鸟粪落头。
紧接着野猫挡车。
似乎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在阻挡着他的行程。
吴大猛有些后悔,不该走这一趟。
他这几年改头换面,早就不复往日容貌,哪怕站在悬赏令之下,也没谁能认出这么一个肥头大耳的大胖子会是画像上那个相貌堂堂的汉子。
他拿了赃款蛰伏数年,等到确认容貌已变,这才探出头来开始在省城工地打零工,慢慢聚了十几个人,当起小小包工头。既不太过招摇,又能赚点闲钱,他办了张□□,结婚生子,小日子过得挺滋润。
除了偶尔听到警笛声会下意识心惊肉跳,吴大猛的生活安稳富足。
养儿方知父母恩。
看着儿子一天天长大,越来越活泼可爱,他开始挂念远在荟市的父母。不知道他一跑数年,父母是否还健在;不知道他离开这些日子,父母的生活是否安康。
他是父母的老来子,看得跟眼珠子一样,溺爱纵容,恨不得把世界上最好的一切都送到他面前。
他再混账,也能体会到这一份不求回报的爱。
年关将至,思乡之心愈发浓烈。
终于,他在腊月底潜入荟市,与曾经的老相好黎艳玲搭上线,约定好与母亲见面的时间。他在信封里装了一万块钱、一张全家福,他想告诉母亲让她不要为自己担忧,他以后会不定期寄钱回来,等将来警察不再盯得那么紧了他就把父母接到省城去。
吴大猛以为,一切可以从头再来,一家人团聚幸福在一起。
可是他没有想到,十年过去了,警察的警惕心还是那么高,竟然一直盯着他、盯着他的父母。
只不过露了这么一面,就被警察全面围堵。
就在吴大猛内心闪过无数念头之时,根本看不见前方任何东西的孙羡兵开着车撞上路边一棵香樟树。
随着一声巨响,汽车再一次熄火。
孙羡兵的心跳越来越快,声音干涩而颤抖:“怎,怎么办?”根本看不见路,怎么开车?逃不走的话,吴大猛会不会杀了自己?
喵呜——
煤灰的大眼睛凑近窗边。
猫眼闪烁
,透着股妖异。
吴大猛对上这双眼睛,脑中那根紧绷的弦突然断裂,整个人进入疯狂状态。
“死猫!你这只死猫!给老子去死!()”
砰!砰!砰!
原本抵在孙羡兵右边太阳穴的枪口陡然松开,吴大猛右手执枪疯狂朝着车窗射去。
哗啦≈dash;≈dash;
车窗玻璃碎裂。
阳光陡然射了进来,污浊的世界忽然明晰。
孙羡兵眼前一阵刺痛,耳边一阵轰响,热血一下子全都涌上脑子,肾上腺素飙升。
左≈dash;≈das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