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眼前几位警察目光炯炯,让她有一种无法遁形的压迫感。眼见得说也是死、不说也是死,孙桂香心一横,说了实话。
“孙广胜发了大财,早就把他爸妈和大姐一家都接到容阳镇去了。”
容阳镇隶属荟市,与新樟镇毗邻,近几年因为靠近荟市火车站、大力发展小商品批发产业而经济发展飞速。
得到孙广胜这条线,夏木繁立刻带着重案七组全体人马奔赴容阳镇。
萧振伟回派出所办事,留下郝刚全程陪同。
时隔十六年,当年经办徐淑美一案的郝刚已经退休,不过好在人还留在新樟镇,因此这次旧案重启一直跟着。
说实话,郝刚并不太看好这件事。
当年村民帮着找、警察到处问,都没找到人,现在时间都过去十六年了,再来找,哪里找得到?
到底是自己跑了、被拐了、还是被害了,谁也不知道。
1980年春季,村里刚刚启动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按人头分田到户,人人都忙着手里头那几块地,恨不得赶紧施肥、耕田、播种,根本没多少人关注徐淑美的失踪。
因此,一个月之后派出所按人口失踪结案。两年之后,夏满银申请销户时,派出所也按照正常流程予以批准。
看着一言不发的夏木繁,郝刚心头涌上一阵悲悯,想想她六岁母亲失踪,八岁父亲再婚,从小被扔在乡下与刻薄的奶奶一起生活,肯定吃了不少苦。
即使如此,夏木繁依然不改初衷,誓要找到失踪母亲。这份执着、坚持让郝刚动容。
郝刚温声道:“80年的时候派出所档案管理比较混乱,当时的笔录都找不到了。不过我记得从村里出来有几个村民见过你母亲,还和她打过招呼。从村里到砖厂要过一个小桥,再拐个弯路边有家供销社。”
说到这里,郝刚指着车窗外一个破旧的、带院子的一层平房说:“呶,就是这个供销社。”
听到这里,夏木繁若有所思地问:“你们问过当时在供销社买东西的人吗?有没有发现一些异常,比如陌生人、陌生车辆、争吵声之类?”
郝刚摇了摇头:“镇上这家供销社当时算是比较热闹的地方,附近村子的人都来这里买日用品。不过当时是中午,大家都在吃午饭或者午休,来这里的人不多。问了一圈,倒是有个售货员说看到你母亲经过。”
夏木繁再问:“之后呢?”
郝刚继续摇头:“之后就再也没有人再看到你母亲。供销社出来之后,有一条岔路,一条通往砖厂,一条通往镇上。砖厂那条路没什么人走,镇上那条路倒是热闹点,可都没人看到过她。”
车里忽然陷入沉默。
按照郝刚提供的消息,供销社是一个十分重要的节点,在此之前徐淑美的行踪有迹可寻;在此之后,就再没有人看到过她。
孙羡兵皱起了眉毛:“徐淑美原本就是去砖厂送饭,镇上那条路热闹却没人看到她很正常。从你刚才描述的情况来看,她的失踪路段可以缩小到从供销社到砖厂的那一段。那条路上、或者附近,有没有发现异常脚印、散乱物品、陌生车辆?”
郝刚极力回想,可是依然一无所获。
当年派出所同志刑侦水平、手段都有限,前前后后在村里、砖厂、镇上走访调查了一个星期,并没有对供销社附近进行重点搜寻。
孙羡兵感觉有些可惜:“这么重要的线索就这样放过去了?”
郝刚感觉脸上有些发热,不过依然努力解释:“我们真的尽力了。”
夏木繁安静看着渐渐远去的一层平房,红色坡屋顶、灰白色墙面,封面上的宣传标语已经斑驳,依稀可以分辨出“自力更生、艰苦奋斗”八个大字,有一种历史的厚重感。
当年热闹非凡的供销社已经被越来越现代化的商场、超市所代替,可为什么母亲却仿佛一直停留在1980年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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