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声好气,但阴阳怪气。
和以前一样,她在他身上,一向有点古怪脾气。
孟昭延凝眸看她沾了点水渍的唇,“你这张嘴,改天是得好好教一下。”
没等她发作,他起身,抬了抬下颌,似笑非笑:“走吧,程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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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过家门而不入。
孟昭延那台私人定制的玛莎拉蒂,径直驶过星球旅行门口,庭栏的绿植被车风拂得微动。
“不是说让乔姃——”程曼尔愕然。
“她等会自己过来。”
女孩明瞳闪烁着真实的诚恳和困惑:“那为什么不直接在门口等一下,还要劳烦她跑一趟。”
孟昭延端坐着,气定神闲:“你问她,我也不清楚。”
“啊?”乔姃把装有押花、纪念相册和新手机的纸袋从车窗外递给程曼尔,听见一句“为什么你非要自己跑一趟”后,她也困惑地张嘴。
“我——”接收到一道不显山露水的目光后,她话锋急转:“家里突然来个男的,施安呀,我看不顺眼,就出来走走。”
尔后又问:“曼曼,真不用我陪你进去?我还想骂那男的几句呢。”
她施然一笑:“不用,我就问点事,回去吧,记得让施安看看我发给他的房子。”
同样的,程曼尔也没让孟昭延下车。
枝叶扶疏的榕树庇荫处,暗色车身上摇曳着几片不规则光斑。
阿明回头:“孟先生,为什么不跟着去呢,那家人不一定是体面人。”
“以前是我干涉太多了,她不喜欢。”孟昭延不疾不徐,视线随她进入前院而拉远,“你去门口看着。”
“是。”
是那个瑟缩憔悴的中年女人开的门。
甫一见面,她瞳孔圆睁,长有粗茧的食指颤颤巍巍举起:“你、你是……”
程曼尔扬唇一笑:“我来探望下那位奶奶,她还好吗?”
“她很好,你走吧。”女人低头,鬓边垂落的乱发混夹着一缕缕白。
她单手抵住半合的门,端的依然是温和有礼的态度:“我不是来闹事的,要闹,我前几天就闹了。”
“我就问几个问题。”
女人混浊眼眸里满是茫然无措,按在门边的手隐隐可见泡水泡久的了泛白褶皱,着装是皱巴巴的T恤,七分裤,趿着两只黄色胶拖。
最终,“你进来吧。”
进入,程曼尔被后院此起彼伏的狗叫声吓了一跳,她随口问起:“你们养这么多狗?”
“那些都是……”女人嗫嚅着,“你跟我来。”
穿过主屋,天井四周,琳琅满目的铁丝笼整齐堆叠,每个笼子关着的至少两只狗。
一道不耐烦的男声自楼梯口传来。
“干什么呢!叫叫叫,信不信给先给叫得最大声的送去——”
四目相对,一时静寂。
男人当场发作,冲过来:“你个臭婆娘,什么人都放进来,你是不是想死啊?”
程曼尔横臂,拦在他面前,尾音冷沉:“我来,是想问几个问题,不是要闹事。”
男人怒目:“是不是偷偷带了录音笔,还是想和解?晚了!现在给多少钱都没门!”
“是吗?”程曼尔轻巧笑起,“范廷远给了多少,我给你三倍,只要你肯发视频道歉,承认剪辑造假。”
“三、三倍也——”男人本想嗤笑,她一个殡葬馆小老板怎么可能给得起一百五十万,转念想到另一人特意嘱咐过他的事,口风严密:“你说造假就造假?我这是摆事实讲道理!”
“就我们三个人,这种话还有必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