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宗门大比后,她便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一会觉得九嘤想杀自己,一会又觉得宗里的人根本不在乎这件事。
说到底,还是三年前被恐吓的经历太过深刻,深刻到她至今都忘不了——
忘不了九嘤要杀了她的那句威胁,也忘不了九嘤无意间释放出的浓重杀意。
那么强烈,那么真实。
光只是想想,她都觉得胆寒。
更不用说,这几年来清竹宗的人也越来越向着九嘤,每次提起她,说出的话也全是称赞之语。
扶灵心中莫名丧气,想起自己因为偷溜下宗就被罚禁闭,胸口更是酸涩。
她渐渐意识到,即便是扶悦和玄修——
这两个从小就最宠爱她的人,对她也不像从前那般爱护,反倒,比对其他人更加严厉苛责。
想的越多,就越难以平静。
而真正让她害怕的,其实是被亲近信任的人抛弃。
有些时候她甚至觉得,倘若让清竹宗的人在自己和九嘤之间选择一个留下,恐怕没有人会选自己。
毕竟,人人都喜欢强者。
扶灵在床上辗转反侧,面上忧愁愈甚,直到记起春盻离开之前说过的那句“大家都很担心你”的话,心里才好受了些。
她闭上眼睛,拼尽全力才将那张精致中透着冷意的漂亮脸庞逐出脑海。
只不过还未来得及放松片刻,耳边便传来房门被推开的咯吱声。
应是春盻叫人来看她了。
扶灵以为会是扶悦玄修等人,转头朝门口看去时,瞳中映出的,却是她最不想见到的那个人——
九嘤。
那些刚刚才消散的惊惧不安之感,也如同洪水决堤般再次漫上心头。
她张张唇,话还没说出口,一张小脸就变得惨白无光,那双盈亮水润的眸子,也覆满了抗拒与不安。
九嘤尚未踏入房门,就感受到了空气中的低沉气氛。
她微微抬眸,恰好感受到扶灵眼中的那丝抵触——
旁人看不透的情绪,像厌恶,又像是害怕。
九嘤像是踩到了一根无形的长钉,脚下步子顿了顿,竟生生停了下来。
房门半开着,屋外的凉风一阵接一阵的在门口徘徊。
白色的衣与乌黑的发交相辉映,随风飘动,衬得她周身愈发孤寂清冷。
九嘤两手收在袖中,指尖无意识的轻轻动了动,面上表情虽然不曾变化,内心却是各种情绪起伏,尤似浪花在心田拍打,叫她无法平静。
扶灵不想看见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