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尾音落下，周遭的一切都陷入一片死寂，陆子然拉了拉他的衣服，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卧槽生姜，你在干什么……”
沈珈自己也知道自己在剑走偏锋，但现在没办法了，时间已经很紧，等不及他们慢悠悠地玩下去了。
红裙纸人像是终于抓住了他的小尾巴，整个人都兴奋起来，望着沈珈的目光像望着一个势在必得的猎物。
她龇起牙齿，目光一半凶狠一半得意:“你为什么觉得这个游戏不好玩？这个游戏很好玩，大家都觉得好玩，如果你不想玩，那……”
那不如就去死吧。
她威胁的话还没说完，白发人偶突然开口了，他声音嘶哑地说:“你想玩什么？”
红裙纸人的话卡在了喉咙里，她眨了眨眼，困惑地转头看过去。
白发人偶垂眼盯着青年，面上波澜不惊，像是单纯想要搞清楚他在玩什么名堂。
沈珈顶着各方的视线，压力稍微有点大。好在唐生和杨媚都没有阻止他，他们好像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似的，只是耐心地等着，陆子然虽然不知道他要干嘛，但出于本能的信任也没再打扰他。
他尽量斟酌着用词:“宋少爷，你们被困在这里这么久，难道一点儿都不想出去吗？”
白发人偶一言不发地望着沈珈，微微动了一下眼珠。
活蹦乱跳的纸人们也都安静下来，幽幽地盯视着他，一瞬间周围的空气都变躁动起来，纸人的眼神里的闪过一瞬的迷惘，紧接着又被更深的麻木和绝望覆盖。
红裙纸人嗤笑一声，语气凶狠又落寞:“出去？不可能出去的，你以为我们没有试过吗？谁都出不去，我们不行，你们当然也不行！”
沈珈面色自若，下颌却紧绷了起来：“不试一试怎么知道不行？”
他能有勇气出这一招，还是由于上次看见的那些关于小少爷的回忆——他向往爱和陪伴，也向往着自由。沈珈的计划能不能通，权看他到底有多向往自由。
白发人偶沉默地看着他，半晌后，他从纸人身上跳了下来，银白的头发同白色的袍裾一起扬起又落下。
他的身量还停留在少年时，十分纤弱，那股诡异的压力却清晰的很。
他并没有惊讶于沈珈的话，只是问：“你知道怎么出去？”
沈珈有种感觉，小少爷似乎在这里等这样一句话，已经等了很久了。
他直视着对方，谨慎地说：“我知道方法，但单凭我和我的朋友肯定出不去。所以，还需要你们的帮助，既然我们都想出去，那不如就合作一下，各取所需。”
“各取所需。”白发人偶咀嚼了一下这四个字，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稍微有些凉，他应了下来：“可以，但是如果你没有做到。”
他看向青年黑白分明的透彻眼睛，眼里闪过某些清晰的情绪，一字一句地说：“那你就要永远留在这里，陪我。”
“……”沈珈只能先点头：“行。”
陆子然全程大气不敢出，致力于做一个完美的背景板。
听到白发人偶这句话后，他第一反应居然不是恐慌，而是立马转头去看某位中度精分少年的表情，但让他失望的是，对方一直安静地望着沈珈，脸上却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
杨媚靠在墙边看着他们说了一会儿，突然开口道：“有惩罚就要有奖励，这样才公平。如果我们带你们出去了，是不是要给一些奖励？”
沈珈的本意只是想找办法完成任务，没有想过还能跟boss更沈深一步地谈条件，不得不说，这位姐真的是艺高人胆大。
白发人偶扭头看向她，像在评估什么，过了一会儿，他才开口：“当然可以。”潜台词是，如果你们可以做到，那当然可以。
杨媚点了点头，神态动作都透着一股冷淡的从容，就像她知道他们一定可以出去。她的手隔着虚空朝红衣纸人那里点了一下：“那我先说好，我要那个纸人。”
沈珈有些意外，他转头看向唐生：“她要那个纸人做什么？”
唐生道：“玩过很多副本的资深玩家，很多时候能察觉到游戏里一些特殊的道具，可以带出副本。这个纸人就是。”
沈珈是真的没想到，副本里还有这样供人发现的小彩蛋，很快他又反应过来：“既然你也看出来了，那为什么不抢在她之前说？”
说完沈珈又很快想到原因，自问自答地把上一个问题补圆了：“啊，一定是因为很没有意思。”
毕竟对唐生来说，十件东西里，有九件都是没意思的。他应该也不缺这样的东西。
唐生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嗯，确实。”
红裙纸人本人也相当震惊，脸上涂做眼睛的黑圈瞪大，她情绪激动地叫起来：“你说什么？！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