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斯纯头也不抬地问：“回来了？”
白苏醒神：“啊，回来了回来了。”不等田阿姨上前，自己动手放下书包，脱了校服外套挂好。
许斯纯的问话很家常：“第一天上学，感觉怎么样？”
说起这个，白苏很兴奋：“青木高中好漂亮，真不愧是贵族学校，操场上到处都是运动器械，读书馆的藏书都快赶上一般的大学了吧，课间还发小点心和牛奶……”
这些都是以前的山区学校没法比的，很多东西白苏也是第一次见，他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艳和羡慕，有种乡巴佬第一次进城见世面的感觉。
许斯纯一边听一边笑，他将电子文件递给白苏看，道：“这是我结合你以往考试成绩，做的学习情况分析以及各科提升计划，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做，每科提升10-15分，就能考入海云大学。”
白苏接过去一看，上面密密麻麻又是表格又是数据，各种统计图全都有，显见得是花费了十二万分的精力，顿时有些感动，“许哥你也太厉害了吧，问题分析写得比我对自己的了解都透彻。”
许斯纯道：“你仔细看，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尽管问我。接下来的一年，我希望你认真学习，顺利进入海云大学，专业可以挑你喜欢的，但学校必须是这一所。”
白苏拍胸脯保证：“许哥放心，我肯定把吃奶的劲儿都用……嗳，不是，许哥你脸红什么？”
见他坐过来，许斯纯自觉地让出一片沙发空间，嗅闻着少年身上沐浴乳的浅浅香气，不知想到了什么，从脸颊一路红到脖子根，“哪、哪有……”
白苏傻乎乎地凑过去，“真的红了，许哥你该不会是过敏了吧，我看看……”
两人一个坚持要看，一个手忙脚乱地躲，慌里慌张地不知怎么就贴到一起了。
“咳咳咳……”
有人实在看不过眼，出声提醒。
许斯纯和白苏动作一顿，转过头去，正好看到坐在轮椅中，被人推着走进来的许成翰。对方穿着宽松舒适的家居服，一只脚还缠了绷带，表情微妙，一脸难以置信地望着许斯纯，仿佛他正在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丑事。
许斯纯牵着白苏站了起来：“爸。”
竟然还不放手？
许成翰留意到许斯纯还握着少年的手，没有松开的意思，不由狠狠盯了白苏几眼，心道：怪不得能勾动我那眼高于顶的儿子，瞅着倒是十足十的漂亮。
看出许成翰来者不善，许斯纯怕白苏受委屈，对他道：“你先上楼休息，等会下来吃饭，今天有你喜欢的羊肉汤。”
等到白苏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许成翰收回目光，不屑道：“你打算一直豢养着这么个小玩意儿？”
许斯纯抿唇：“你可以不喜欢他，但请别出言侮辱，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我……我喜欢的人。”
许成翰知道自家儿子的执拗脾性，闻言不解道：“最好的朋友？你什么时候交的朋友？我怎么不知道。”
许斯纯冷笑：“你当然不知道，外面那些莺莺燕燕已经占据了你全部精力，哪有时间管儿子？爸，这些年你跟我妈都做了什么，我不是不清楚。咱们就这样表面和乐融融，内里互不干涉，也挺好的，我也习惯了。请你们千万不要打破这虚伪的平静，更不要来试探我的底线。”
他说完，直接上楼去找白苏了。
许成翰呆愣许久，只得感叹一句儿大不中留。想来这么多年他跟妻子同床异梦，貌合神离，虽然能瞒过外人，却瞒不过唯一的孩子。
算了，到底是他们亏欠孩子，随他高兴吧。
白苏正趴在床上玩平板，背后忽然一热，有人躺在他身边，侧身抵靠着白苏颈侧。
“怎么了，许哥？”白苏担忧。
“没事，让我抱一下吧。”
白苏沉默片刻：“……这是另外的价钱。”
许斯纯轻轻一笑，笑得白苏耳根子都软了，浑身酥酥麻麻。
很快，一道美丽的女声响起：“支付宝到账十万元。”
白苏吃惊：“？！抱抱抱，你随便抱，抱秃噜皮我都没二话！”
许斯纯忍不住笑了起来：“你怎么这么可爱……”
他忽然觉得自己很幸运，能够在芸芸众生中，不偏不倚，不早不晚，恰恰与白苏相遇。对方的存在，抚慰了他所有孤独和惆怅。
往后余生，幸好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