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等等！”
裴清欢顺着大婶所指的方向刚转弯没多久，鼻翼间就嗅到了一丝药香。再走进几步，裴清欢终于确定了药香最浓郁的那家，她上前扣了扣门上的铜环。
过了许久，里面才探出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脑袋，颤颤巍巍地打开了门，露出了一张满是褶皱，肌肤松弛到垂下来的面孔。裴清欢皱眉，才几日未见，老太太竟像一下子老了好几年，精神气也没了。
老太太浑浊的双目再看到裴清欢时已经没有了光彩，像是对命运低下了头，“是你啊，小姑娘。”
第10章赶出书院
“老人家，我是来跟您买铺子的，先前见过的，您还记得吗？”
听到这话，老太太耷拉着的眼皮微微抬起，眼睛中迸发出一丝微弱的光亮，倏忽又熄灭了。
裴清欢见老太太不说话，只好继续开口道，“您之前说是二十两是吗？我们今日给您拿过来了。”
老太太这才精神一点，她强撑着，仿佛溺水之人一下子找到浮木一般，对裴清欢缓声道，“小姑娘你等等，我这就去拿地契，你等我老婆子一等！”
很快，老太太便拿了地契出来，红霞也将沉甸甸的银子递给了老太太。老太太颤颤巍巍地伸出手稳稳地接住了，感受着这沉甸甸的分量，一时之间老泪纵横，“有救了，有救了，我儿有救了啊！”说罢，不等关门，抱着银子就朝巷子外走去，步履蹒跚，让人疑心下一秒老太太是否就要摔倒。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药香，红霞扯了扯裴清欢，想要离开。
裴清欢垂眸，银钱到底是好的，能救人性命。突如其来的感慨，让裴清欢顿感酸涩，银钱啊……
“今日你出了这门就再也不要回来了！真是丢人！”
“是啊！哪见过因为钱财放弃读书的？”
“真是冥顽不灵，白费了老师对你的教导！”
“快走！快走！做你的账房先生去吧！算你的阿堵之物去！不要沾染了这读书圣贤地儿！”
书院门口围了不少人指指点点的，这中间三两个读书人推搡着一个青年，青年跌跌撞撞地向外走去。
裴清欢远远地就望见这一幕，人群的缝隙里，那个被推搡着的身影瞧着似乎有些熟悉？定睛一看，那眉眼温润的模样分明就是报国寺的那位公子！
裴清欢忙派红霞前去打探一番。过了片刻，红霞才气喘吁吁地跑回来。
“被驱赶的那位公子好像是这个书院里的头名，不知为何突然跟先生说要退学回家去做账房先生了。赶人的里面有书院的第二名，这人学识老是被压在被驱赶的那位公子下面，一直想要超过他，可没有想到这位头名公子居然退学了，他自觉胜之不武，心下不快，才有了今日这一幕。”
红霞才见过那公子一面，已经对这位公子全然没有印象了。说的话倒也是一种格外公允的口气。
可这公允的口气在裴清欢听来，就是那位公子急功近利，耐不住性子读书，明明有天赋却暴殄天物！裴清欢冷哼，账房先生的工钱是高，可若是好好读书考到殿前，那不是前途一片？到底是目光短浅！先前对这位公子的好感顿时全消。这样看来，还是娘亲看人准，知道此人为鼠目寸光之辈！罢了，欠他的恩情之后若是他上门来求，还了便是。
“走吧，也不知有什么好看的！”裴清欢这话里有着对自己识人不清的羞恼。
偏偏事与愿违，面前挡着路的不是谢怀璟又是谁？
“裴小姐。”谢怀璟衣服因着方才同窗的拉扯有些凌乱，他方才瞥见眼前之人婷婷袅袅地立在这儿，不知立了多久也不知看了多少时，心跳得都快蹦出来了。十九年来，第一次一种名为紧张的情绪涌上心头。他咽了咽口水，藏在袖中的左手用力握紧，鼓起勇气终于看向了那一双第一眼就令他刻骨铭心的双眸。
裴清欢实在懒得跟这人打招呼，长得相貌堂堂玉树临风的样子，声音也温润如玉，偏偏里子是个立不起来的，书上说看一人貌丑，逐渐会习惯，可看一人心丑，只会愈发觉得丑，甚至于难以忍受。裴清欢现在就是这样，谢怀璟误打误撞成了她的救命恩人，她本是满心欢喜，但看到这人急功近利之后又有种恨铁不成钢，她不想跟他说话。
谢怀璟感受到了裴清欢的冷漠，他有些怔怔地望着她，想要开口说什么，却不知说什么。就在谢怀璟快要放弃，准备跟裴清欢告别时，裴清欢开口了。
“我说过的，如果公子您有什么困难可以随时到裴府找我。”
她知道了，她到底还是知道了。果然啊，水中的明月再皎洁，终究还是要回天上，就像有些人，生来就与他不同。
谢怀璟努力挤出一个笑来，“无事，谢某若是有事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