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下的人被调集起来，在溪水下游修建一栋猪舍和一栋羊舍。
开荒时砍下有现成的大树和茅草，这年头人都住在草棚里，猪舍和羊舍自然也没法太过讲究，简单地搭建两个窝棚就可以了。
现在天气转暖，草木开始生长，荒地里野菜甚多，正好可以养一些猪和羊。
猪羊粪正好可以做为土地的肥料，正是一举两得。
几天过后，两间粗糙却很结实的窝棚便已经做好。
今天黑水镇有集市，张合带了几名壮汉去黑水镇卖些干红薯藤，顺便买一些猪和羊回来饲养。
如今已经到了春夏相交的季节，大家虽然度过了最艰难的冬季，地里又长出许多能活命的野菜，只是大部分人家里的粮食都已经吃得七七八八。
就算是地里的野菜，也耐不住大家整天地挖，实在是长不过来。
因此，在集市的入口处，已然有一排正在卖儿卖女的佃户或流民。
一名万家的人伢子正在一堆人里挑挑拣拣，开出一个更比一个低的价格。
一般四五岁的小孩只能卖几百文钱，大一点七八岁，已经学会干活的要稍微贵一些。
万家除了拥有黑水镇几乎全部的土地之外，人口生意也做得风生水起，是万家的一大收入来源。
人伢子以很低的价格收购人口，回去后再分门别类。
一般年龄比较大的，没什么价值，直接卖给别人做奴隶。
至于年龄小的，一部分转卖给大户人家里做奴仆。
余下一些看起来还不错的女孩，会被送到德化县里，那里有专门培训妓女的机构。
这些小女孩从几岁就开始教授琴棋书画，各种礼仪，特别是该如何迎合男人的各种技巧。
待其长到十多岁，就会再次转卖到各家青楼。
从最初几百文钱收购，最后到青楼，价格至少要翻十倍以上，有些姿色绝佳，兼以才艺不错的，更是能卖出数十上百贯的价格。
这里面有一整个利益链条，万家只能从中分到一小部分，便已经是赚得盆满钵满。
张合领着人在集市里买到了五头羊，这已经是整个集市里的全部数量。
至于猪崽，今天集市里没有卖的，只能作罢。
想起张老头叮嘱，要帮他再买一只公鸡，他就可以孵一窝小鸡，等到明年就能养一大群鸡。
于是又买了一只看起来很精神的大公鸡。
这时候他看着那一大群正在卖儿卖女的人，中间还夹杂了三个卖老婆的。
人伢子正在人群中这个摸摸，那个捏一把，极力压低价格，黑水镇人口生意都被万家垄断。
在这个青黄不接，佃户无法生存的时候，却是人伢子们的一场盛宴。
若非张合意外得到空间，又成功熬过冬天，现在的处境可能比这些人还要惨。
张合走近人群，眼神扫视一眼，这些人一个个面黄肌瘦，有些人脸上泪痕未干。
自幼在一个文明社会长大的他，实在无法直视这种人伦惨居，况且他现在也有一定实力，可以做更多的事。
“栖凤山上招募苦力，男女不限，管两顿饭，工钱日结！”
话音刚落，就像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一个炸弹，引起巨大轰动。
许多人抱着孩子，或是拉着准备出售的老婆，一起围了过来。
包括远处的流民，也全都向这里围拢过来。
他们谁也不懒，只是找不到活可以干，现在有一份工作机会，就已经相当于救了一命。
张合能做的，也就是提供一份工作机会，让他们能干活养活自己，只有互惠互利才能长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