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韩氏像是被?什么套住了脑袋,那声?音异常沉闷,已经小了许多。
紧跟着就是她嚎啕的,犹如杀鸡般的惨叫声?。
在僻静的深巷里,响彻人的鼓膜。
铺天盖地?的大棒,朝着韩氏击打了下去。
那些棍棒,仿佛要打碎她的每一寸骨头、每一块皮肉,招招狠辣,处处见血。
但击打的力度和穴位都控制得妙到毫巅,只是让人忍受着极大的折磨,却不会有任何性命之忧。
韩氏起初还惨叫着,像溺水的人,在水底下四手?八脚地?胡乱扑腾着,几十大棒下去,她的肋巴骨都被?敲断了好几根,接着腿骨也被?打折了,再后来,便?是手?骨。
十根手?指头,骨头一根根碾碎。
韩氏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偃旗息鼓地?倒在麻袋里,痛得晕了过去。
这场刑罚,才终于结束。
那些惨叫声?,落在师暄妍的耳膜上,很是耳熟,好像曾在哪里听过。
她呆呆地?坐在车中,用了很久,才终于想起来。
那是她童年?的无数道回声?。
十多年?来,无时或忘,一直在她的脑海中盘旋的回声?。
她被?推进水缸里时,她的饭里被?放蜈蚣时,她笑着喝下韩氏送来的参汤时,大雨夜里,被?他们重重责打,体无完肤时……
一道道无声?的嘶吼,与韩氏跌宕起伏的惨叫交织在一处,此?刻,变得震耳欲聋。
她的身子开始发?抖。
牙齿不断地?磕碰着,像是堕进了冰湖里,寒潮卷着冰水一股股涌上来,漫过她的颅心,侵入她的骨髓。
她的战栗惊动?了宁烟屿,他伸手?揽住少?女单薄的背脊,把她环在怀里,温热的掌心一寸寸抚过她颤抖的脊骨,令她放松些许。
“师般般,可?曾解恨?”
师暄妍错愕地?瞥过视线来看?他。
她的鬓角浮出了些微冷汗,那双妙目静止不动?,像是停在澄净的水底的两枚漆黑的棋子。
一晌后,少?女挑起了唇角,露出了微笑。
“解恨。”
她道。
又是一晌,少?女唇边的弧度再也压抑不住,一点点放大。
后来,她忍不住,放声?地?、畅快地?笑了起来。
那笑声?在韩氏的声?音彻底停息下去之后,在马车内,张狂肆意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