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跟萧融也没关系了,毕竟他也有配方,还是萧家主动给的,他想做什么萧家都管不了他了。
……
配方刚刚到手,纸张的制造还没提上日程,而且陈留的新玩意儿已经够多了,也不在乎缺一个。
萧融垂眼看着下面熙熙攘攘的人群,几乎每个新来的看到那堆金山都要虎躯一震,之后虽然他们还想再矜持一下,展现展现自己不爱钱财的风骨,但每个人都很诚实的走向了前方,那边有个告示牌,上面贴着文集三道题的第一道。
第一道是最简单的,就一句话,为政以德,何为德?
一看这题目,许多人都嗤笑出声,如今士人爱清谈,他们的话题几乎都是围绕着圣贤书来展开,像这种问题更是不知道被讨论过多少次了,没想到镇北王还会拿这个来考他们,简直就是最低级的拾人牙慧。
得知这就是此次文集的题目水平,那些冲着跟淮水之北的文人一较高下的人们,顿时就丧失了兴趣,而这时候,一个人轻轻的咦了一声。
原来这告示牌上不止贴了巨大的题目,下面还有三张密密麻麻的小字,仔细一看,全是根据题目写成的文章,而这三张文章旁边还贴了一行字:“xx日留待评选文章,随机展示,供游客观赏。”
这个xx日就是昨日,人们也没注意到才一天的工夫居然就已经有人把文章交上去了,他们只想知道这些文章是怎么写的。
第一篇就把众人目光吸引过去了,因为这篇文观点特别激进,几乎就是把长期以来的默认
价值观给批判了一顿,而且字里行间都透露出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味道,就差明着说你们全是辣鸡、你们拥护的也是辣鸡了。
众人:“……”
第二篇不是这个风格,第二篇的语气挺正常的,问题是它三观太不正常了,它居然提倡人人都不要再读书了,因为读书会让人想太多,如果什么都不懂的话,就不会思考何为德,连思考都不思考了,也就不知道自己过得不好了,既然不知道自己过得不好,那就是过得好,既然过得好,那就说明遇上了仁德之君,既然都是仁德之君了,又为什么强迫自己读书思考何为德呢?
众人:“…………”
你是什么品种的神经病。
这两篇文章看得大家窝火,他们怒火中烧的看向第三篇,嗯,这个正常多了,用词华丽、观点老道,不仅能让众人认同,而且他还说出了旁人未曾想过的角度。在前面两篇的洗礼之下,第三篇博得了大多数人的喝彩,而看到最后一段的时候,他们沉默了。
因为这个人在最后一段谦虚了一把,他说自己的观点还不成熟,毕竟他今年才十四岁,若是有人觉得他说的不对,欢迎来找他指正。
众人:“……”
他们又默默的看向这篇文章的开头,无论是字迹、还是遣词造句,这人都不像是个孩子,哪有孩子说话这么有道理的?!
他肯定是吹牛呢,太不要脸了,为了给自己加分,竟然装成一个小孩!
很快,有人愤怒的从告示牌这里离开,准备回去写一篇真正的好文章让镇北王瞧瞧。萧融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然后满意的笑了笑。
虞绍燮:“……佚儿年纪还小,你如此把他放火上烤,不怕他将来品性有损吗?”
萧融淡淡道:“就是我不放他,他也早就已经站在火堆上了。”
虞绍燮愣了一下,想到萧融如今的地位,再想想萧佚跟萧融的关系,虞绍燮明白了萧融的意思,但他还是觉得没必要做的这么高调,如今一切都是按部就班,萧佚完全可以再学上几年,然后再出现在众人的面前,萧融这么快就把他推了出去,虽说萧融给的理由是让萧佚尽快的拜到好老师,可虞绍燮更觉得,他是想让萧佚尽快的独立起来。
因为几年前他也是这么做的,把封荫留给虞绍承的时候,虞绍燮的想法就是让他学会独当一面,他们是兄弟,也是独立的个体,他不能永远都把虞绍承带在身边,况且他有自己想做的事,那事还伴随着危险,他也不想连累虞绍承。
想到这,虞绍燮忍不住的看向萧融,他到底是不想连累萧佚,还是不想带着萧佚?
这个问题没有答案,因为虞绍燮没有问萧融,不过就是他问了,萧融也不会回答他的。
*
这几日的陈留可以说是无比热闹,越来越多的人因为亲朋好友的通信而赶了过来,虽说那一万金需要答出三道题才能被拿走,但也不是所有人都目标明确只为那一万金,更多的人是想过来一展自己的文采。
前五日
只有贴出来,一开始是一天一轮换,后来变成了一个时辰一轮换,有人干脆就在百宝街上住下了,遇见好的大家就喝彩,遇见差的大家就激烈的批评,一时之间中央广场聚集了不少人,士人在前面慷慨激昂,当场辩论,而广场之外全是小贩,主要提供的都是茶水点心。
虽说这有跟广场之内那几个赞助商抢生意的嫌疑,但也没人管他们,毕竟人是真多啊,里面的人也有点顾不过来了。
……
赵兴宗,新安本地人士,出身寒门,祖上曾经做过御史中尉,一个专门负责监察武官听不听话的官,结果祖上太实诚了,眼里揉不得沙子,见一个报告一个,成功把自己报告到牢里去了。
官场套路太多,赵家人实在招架不住,于是集体从长安返回新安,倒是借此避过了好几场灾祸,不管是大雪还是胡人入侵,对他们来说都没有性命上的影响。
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其他赵家人都怕了,但是承载着赵家人殷殷盼望的赵兴宗不怕,从得知自己名字什么意思的那一刻起,赵兴宗就有了一个伟大的梦想。
如今他已经及冠,也摩拳擦掌的准备去实现自己的梦想了,但是他有点纠结。
他究竟是要去效仿祖上,直接给皇帝干活,还是吸取祖上的教训,去一个没什么套路的地方干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