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起目送呼儿贝离开后,并没有开始疗伤,而是看着寒岭生的塑像出神。
念羽陪在他身边跟着看了一阵儿,见云起还是一动不动,终于忍不住出声提醒道:“公子,还是先赶紧疗伤吧?你快点儿养好伤,我们不就能回尽乡界去找岭生公子了么?”
云起听到念羽的话,这才回过神来,勉强对念羽笑了笑说:“念羽说得是。”说着便按照方才呼儿贝教他的法门坐好、开始呼吸吐纳。
眼看云起开始疗伤,念羽便随着他的呼吸缓缓扇动翅膀,只见云起塑像上的金色星尘随着念羽翅膀的扇动轻轻扬了起来,飘到云起身边,围绕着他慢慢旋转,如同微缩的星河漩涡。
一人一蝶就这么静静地坐在大殿里,一眼望去,只见空中追思蝶源源不断,整座大殿里满是五彩蝴蝶和撒落的金色星尘,显得既绚丽又清幽。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云起运转完一个大周天后缓缓睁开眼睛,感觉身上的疼痛减轻了些,头也不那么晕了,心里不禁暗暗称奇,正想继续,却听念羽轻轻喊了一声:“公子。”
云起转头看着念羽问:“怎么了?”
念羽扑扇着翅膀说:“公子先喝点水吧。这种事急不来的,每运行一个大周天最好是休息一会儿,不然操之过急,反而可能伤到经脉。”
云起对这些事并不太了解,而念羽是天生灵物,对这些事情生而知之,云起虽然想快点儿养好伤,但听到念羽的话,还是停下来,接过念羽递来的水杯喝了点儿水,然后又在念羽的的搀扶下站起来活动了一会儿,才坐下继续疗伤。
就这样,云起坐在大殿里又运转了几个大周天,等他再一次睁开眼时,天色已经有些暗了。念羽见他睁眼,便通报道:“公子,呼儿老伯带着一个不认识的人来了。”
云起抬头看了一眼,并没见到有人,于是问:“在哪里?”边说边站起身。
念羽赶紧过来扶住他说:“在门外,他们方才见公子在疗伤,怕打扰公子,就没有进来。”
云起啊了一声,急忙往门口走,边走边说:“可是呼儿老伯来了?”接着便见到呼儿贝跟在一名身着红衣武装、英姿飒爽的女子身后走了进来,旁边还跟着漠风漠雨和一只浑身毛发如火焰飘飞的橙黄奇兽。
那名女子见到云起,干脆利落地行了一礼,朗声道:“常夏司界署掌案,明颜落英,拜见念兮主人。”
呼儿贝、漠风漠雨和那只奇兽也跟着行了一礼。
云起急忙还了一礼,道:“见过落英掌案。”接着望向呼儿贝,语带询问地开口说:“呼儿老伯,这位落英掌案是?”
他才入尽乡界,实在不清楚掌案是个什么职位,不过见呼儿贝跟在这位掌案身后,想来应该是官署里的什么人。
呼儿贝急忙介绍道:“掌案大人是这一方司界署的主事之人,我去官署上报过念兮临世之事,掌案大人便亲自过来了。”
云起闻言急忙又拱了拱手,抱歉地道:“云某不知掌案大人亲临,竟还劳烦大人在门外守候多时,还望大人恕罪。”
明颜落英也抱拳还礼道:“羲云王不必如此,是落英打扰了。”接着又说:“落英此来是接羲云王去官署歇息的,时候不早了,羲云王,请。”说着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同时轻轻点了点头。
她声音清亮,举止利落,这一番言语动作带着股军人的干脆,叫人觉得不容反驳却又没有半分压迫的感觉,云起不禁想起以前结交的一位青年将军也是如此,顿时心生好感。
云起听明颜落英的意思是要接他去官署,原想推辞,可转念一想,按这位落英掌案的行事风格,自己若是固执些虚礼反而不美,倒不如也干脆些;再则自己这个念兮主人的身份,左右到哪里都会麻烦别人,驿站里就呼儿贝和包华两人,他们还得负责守界,倒不如去官署更方便些。
云起想着便拱手回了一礼,爽快答应道:“有劳掌案大人,如此云某便叨扰了。”
明颜落英先前听呼儿贝说过些云起的事,知道他行事极为讲礼,原以为云起会推辞一番,却没想到云起这么爽快,倒是有些吃惊,不禁笑了起来,说:
“好。不瞒羲云王,我原以为你会推脱一番,落英一向不擅长这些往来事务,方才还在头疼该怎么劝说,却是没想到羲云王如此气度,守礼而不拘礼,落英佩服。”
云起笑了笑,颔首致谢道:“落英掌案过奖。其实云某的确是想推辞的,不过掌案这番风采气质,倒是与云某认识的一位青年将军很像,那位朋友最烦虚礼,因此云某便冒昧猜测落英掌案也是如此,便不与落英掌案推辞了。”
明颜落英爽朗地笑道:“如此甚好,我的确最怕这些繁文缛节,实在不知道要如何应对,羲云王这可是帮了落英大忙。”说着指了指身边的奇兽道:“这是灼日,踏风兽还得跟呼儿贝回驿站去,便让灼日带羲云王回官署吧。”
云起看了一眼灼日,笑着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心中猜测它应该是明颜落英的灵兽,忍不住问道:“若是灼日带着云某,那落英掌案要如何回去?”
明颜落英闻言拍拍身侧佩剑说:“我御剑就是。”
云起听了明颜落英这话脸上露出些犹豫神色——毕竟自己占了别人的灵兽让别人御剑好像不太礼貌,便想着要不还是麻烦念羽一下?边想边下意识地看了念羽一眼
念羽似乎知道云起的心思,轻声说:“要不还是我背公子吧。”
明颜落英听呼儿贝说过,云起觉得念兮是个小姑娘,不好意思让它背,所以才说让灼日背云起,此时见云起犹豫,也大概猜到些缘由,叹了口气道:“羲云王,方才说过不要执着这些虚礼的。我平日出行也常常御剑,不打紧。”
云起闻言,先是微微皱了皱眉头,接着便笑起来,爽快地说:“好,有劳落英掌案,如此云某便愧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