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把车倒回去。”
方副官挑了挑眉,只得照办。
自打三爷离了婚,这脾气是越发古怪。
独断专行心肠冷硬,连带着得罪了不少同僚,幸亏高层赏识,这才没牵连到仕途。
今儿可倒好,还没到目的地就要倒车,连老同学都不接了!
倒着倒着,方副官终于从后视镜注意到了沈绣婉。
他吃惊地张大嘴巴:“三……三少奶奶?!那不是三少奶奶吗?!诶对了,三少奶奶的家乡就在姑苏那边,离上海近,大概是从苏州河坐渡船来这里玩的!”
看见沈绣婉,他兴高采烈,忍不住偷偷瞄了一眼傅金城。
天底下竟然有这样的缘分,天南地北的,离婚了还能再次见面!
沈绣婉刚拣起她的几只布袋,冷不防一辆黑色汽车停在了路边。
她诧异地抬起头。
车窗摇下,里面的那张脸她这辈子都忘不掉。
她疑心自己出现了幻觉:“金城?”
傅金城径直下车开门:“你去哪儿?我送你。”
直到坐进车里,沈绣婉才恍惚想起金城现在是上海的督军。
她在这里遇见他,并不是奇怪的事情。
两年没见,当时在燕京的婚姻又是那般潦草收场,一时间车内气氛古怪,两人俱都无言以对,连问好都不知从何问起。
汽车安静地行驶在路上。
傅金城的目光落在沈绣婉的身上。
她盘着精致的发髻,夹棉旗袍外面罩着一件白色呢子大衣,雪白的羊绒围巾衬得她小脸圆润娇美,耳坠上的珍珠平添几分贵气,她的肌肤比珍珠的色泽还要细腻白净。
她这两年,大约过得还不错。
他的目光又落在她的怀里。
她抱着几只布袋,布袋里面是黑色毛线钩织的衣裳。
他道:“上回你寄去燕京的斗篷,霜霜很喜欢。这一件,也是寄给霜霜的吗?颜色似乎不大合适。”
沈绣婉紧了紧布袋。
这件毛衣是她织给元璟的,不是织给霜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