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司:……
是她会错意了。
微微眯眼打量着陆南深,这人挺有心眼啊。
决定不纠结名字的事了,她一清嗓子,“你不接钥匙我还不知道你有这么好的身手呢。”
陆南深一挑眉,“我也是有点本事在身的。”
杭司心说,幸好你没说出“为了你我拼尽全力”这类话,否则她不但不知道怎么接话还会被他弄得很紧张和不自在。
他这么一说,她反倒轻松了不少。
“你这只手呢,”杭司接上他刚才的话题,“真要是废了你找年柏宵,他是始作俑者,而且他是赛车手挺能赚的,养你一个绰绰有余。”想了想又说,“或者干脆你就讹他一笔,就说你手废了。”
陆南深被逗笑,“那我试试,估计他没那么好骗。”
“你这手上保险了吧?”杭司想到了关键。
“手的保险还好,耳朵是重保。”陆南深告知。
杭司瞅着他,感叹,“好矜贵的耳朵啊,这么一比,手真是不值钱了。”
陆南深:……
“所以,这设计图是有什么问题吗?”杭司敲了敲桌上的图纸,从他的耳朵转到了正题,主要是她觉得他这么灵敏的耳朵做起歃血哨来手到擒来,她不知道自己能帮上他什么。
图纸有一处被他标了记号,杭司也是刚刚看了许久才看明白,被圈上记号的位置看着不起眼,却是十分的举足轻重,像是所有制作的枢纽,打开了枢纽,歃血哨才能顺利完成。
陆南深见她的目光就落在标记处,微感惊讶,问她,“你完全能看得懂?”
杭司点头,“但是你做标记这个位置,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决。”
她甚至连自己的那只哨子结构都没仔细揣摩过,看了设计图后方才得知一二。
陆南深却说,“这一处只有你才能帮我。”
杭司闻言诧异,“我的听觉没你那么灵敏,怎么帮?”
“跟听觉无关。”陆南深将设计图拿过来,指了指设计图上的标记,“这一处无法靠听觉完成,我没有十足的把握,头骨难得,我不能出半点岔子。”
杭司看着他,迟疑,“我没明白你的意思。”
陆南深与她目光相对,没马上告知答案。但杭司觉得他的眼神里有了然一切的智慧,深邃又渊广,却叫她有些无所适从。她心底深处渐渐游走一丝预感,转眼就变得清澈。
“判断没错的话,你听远程靠的不是声音,而是物体与物体间接触所产生的震动。”陆南深嗓音很轻,但语气很坚决。
杭司一怔。
虽然她刚刚就有预感他能提到这件事,但就这么被他清晰地说出来,她的内心还是形同惊涛骇浪。
她的嘴唇翕动,却是半天才开口说话,“你说什么?”
陆南深转过身,又轻轻将她的身体扳过来,与他面对面。但他很恪守礼节,扳过她的身体后他就松了手,看着她时很真诚。
“死亡谷那晚你知道我跟着你,不是用看的也不是用听的,你是用感觉。”陆南深一针见血,“声音能产生震动,气流的改变和物体间的摩擦也会产生震动,你就是通过震动才知道有人跟着你,甚至也是通过貘兽奔跑在地面上产生的震动才找到了山洞。”
杭司抿着唇,不说话。
“我想,你帮助这里的人解决各种各样的问题,也是因为这点吧。”陆南深盯着她的眼睛。
杭司看着他欲言又止。
“可是你在顾虑什么?这是你的优势,也是你的与众不同。”陆南深看出她眼里的抗拒和退缩。
杭司眉头渐渐收紧。
她知道瞒不过他,甚至就连在小院里喝酒的年柏宵也瞒不过,只是年柏宵没像他这么较真而已。早上赏雨的时候年柏宵问了死亡谷的事,着实打了她个措手不及。
虽然没认识多久,可年柏宵给她的感觉就是爽朗心思没那么深沉,但那一刻杭司觉得年柏宵是深藏不露,很多事他不说不问并不代表他没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当时她四两拨千斤,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但她知道,年柏宵不信。
眼前的陆南深非但察觉出她的异常,还揪出了真正的原因,杭司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就连四两拨千斤的理由都没了。
陆南深凑近她,语气很温柔,“你之所以顾虑,是因为你觉得你的听力弱于常人,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