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辆平稳行驶在夜色中,司机在听广播里的晚间新闻,副驾驶的女孩儿在刷短视频。
后座另一侧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坐近过来,肩膀与她间隔不到十厘米,手掌泰然自若附上她的腿。
男人大概三十来岁,上班族打扮,小眼,厚唇,自来卷,身材短圆,背着双肩包,戴副黑框眼镜,靠近时散发出人体表皮缺乏清洁时的油腻味道,跟酒精混在一起酸爽得令人作呕。
赵清浔闭眼屏息忍了忍,想到自己为人民服务的光荣身份,她不愿多事,克制数秒,礼貌命令:“滚回去。”
她声音不大,但掷地冷冽。
前排的女孩儿闻声回过头,司机也从后视镜中看过来。
男人一愣,似是没有料到她的反应这么冲,但又看她身型纤弱毫无威胁力,他若无其事冷笑收回手,理直气壮倒打一耙:“你喝多了?我坐哪儿用得着你管?这后座被你包了?”
赵清浔忍耐着酒精引发的头痛,清冷脸上隐隐露出不适。
见她半晌不作声,对方气焰更加嚣张,变本加厉阴阳怪气:“这么矜贵干嘛打拼车?舍不得花钱还娇贵怕碰。怎么,今晚生意不好吗?连回家的车费都没赚出来?”
赵清浔掀眸看他一眼,眼底全然凛了下来。
他的话太侮辱人,年轻女孩儿错愕张了张嘴,司机烦躁和稀泥道:“行了行了,都少说两句,拉你们这种单我都不挣钱,都各退一步行不行?”
赵清浔没有回话,从包里摸了根皮筋出来慢条斯理扎上头发。
男人睨着她冷哼一声,靠在座位上扬起一只手悠闲摆了摆:“行,只要她给我道歉,今天我就——啊!——啊!!!”
一切发生在瞬息之间,男人的胳膊以标准的擒拿姿势被反剪到身后,同时后腰被一道力量抵住,后颈被人压着死死按向车窗,毫无还手之力。
他瞪着眼不可置信愣了几秒,勃然大羞大恼,知道自己今天踢钢板上了,但雄性的自尊心不允许他服软,大怒骂道:“我操你妈!婊子你放——”
“咣!”
赵清浔一条膝盖跪着压在他身上,面无表情抓着他的头发往玻璃上狠狠掼了过去。
男人痛到尖声哀嚎,前排两个人全都震撼惊呆,司机回过神后赶紧寻找路边的停车点,臭着脸吼:“你们别在我车上打!要打下去打!晦气!”
吃过痛后男人不再正面硬刚,他半边脸狼狈贴在玻璃窗上,骂骂咧咧命令司机去派出所,他今天一定要报警,讨回公道。
赵清浔听笑了。
她略微俯下身,膝盖不动声色凶狠碾上他的腰上的软肉,他瞬间又疼又痒,尖叫声一高一低像哭又像笑,滑稽极了。
司机见这俩人是没完了,咒天骂地狠踩了脚油门儿,掉头回到最近的派出所。
门前两个民警在看到车门打开后的这一幕都震住了,失语命令:“那个……那个女同志!快住手!放开这个男同志!!”
赵清浔最后狠推了男人一把,他踉跄着大头朝下栽到地上,被众人七手八脚拽住。
她跌坐回座位上暗暗喘着气,本就弱势的体力在酒精和情绪的双重消耗下有些筋疲力尽。
几个人被带进接待室做笔录。
司机满心急着回去拉活儿,极力跟这件事撇开关系后火急火燎签字离开派出所。
年轻女孩儿是个大学生,本来可以直接离开,但她自告奋勇留下来作证,提供了事发时的视频,并表明是男人出言侮辱在先,这个姐姐是正当防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