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珉身价水涨船高,甄太监不敢怠慢,拍卖由他亲自主持。
这不是生门第一次举行拍卖,只是以前卖的基本是妓子小倌的初夜,或是谁要赎身,靠拍卖将价钱炒上一炒,像今天这样既不赎身又不是初夜,只让人包七天的,嫖客们前所未见。
小厮敲了锣,众人安静。
来这种地儿的,都剥下了白日文绉绉的皮,变得粗暴不耐,甄太监也省了长篇大论,连介绍都懒得说,直接扬声道:“一千两起步,一百两一加。”
楼下嫖客百姓一时哗然。
“一千两?七天?!”
“花魁的初夜都没这个价吧?”
“我嫖个老娘们才几百文……”
“稀罕事,又不是他第一个男人,还不是整个赎回去,真有冤大头会卖啊?没人叫价不丢——”
那嫖客话音未落,二楼的包厢里,已有一人出声:“一千二百两。”
楼下人纷纷朝那个方向看去。包厢三面封闭,靠近台子这侧拦了栏杆,喊价那人正站在栏杆边往下看,青楼里喜庆的红光照到他的脸上,油油的。
“钱老爷也来了!”
“这被他买回去也造孽啊。”
谢珉在一片吵闹声中,被下人引着上了台,众人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
他并没有穿得很暴露,恨不得玉体横陈刺激嫖客感官,将每一寸皮肤都化成实打实的银子,恰恰相反,他手臂、腿都遮得好好的,只露出脖颈和锁骨间的一点莹白肌肤,甚至穿了件洁净的白衣,与周遭格格不入。
重头戏来了,包厢里不少富家公子从座位上起来,站到栏杆边看人。
楼下百姓抬头,瞧见栏杆边一位位锦衣华服的公子,一时又惊又喜。平时哪能有机会一次性见着这么多贵人?也只有雅俗共赏的青楼能凤毛麟角地出现这种奇景。
包厢里周涵倚着栏杆,觑着台子中央那人,啧了一声:“欲盖弥彰啊。”
边上人凑过来,用扇尖指着谢珉,坏笑道:“我说男子就是贱,人穿得严严实实的,你偏偏就是想扒下,真不着寸缕了,又觉得兴致缺缺。”
“穿得规矩,反倒不规矩,有趣有趣。”他大笑。
富家子弟爱面,如今见他衣着举止体面,眼神纷纷热络起来。在床榻上如何浪荡不管,在外是一定要得体的,不然丢得是他们的人。
包厢里赵澈仍坐着,举止雅然地喝茶,周涵几人起哄:“坐着干什么?快过来呀!美人可是对你有意,一直在偷偷抬头往这边……”
赵澈闻言抿了一口茶,眼中笑意渐浓:“不急,还早。”
周涵很快反应过来,谑道:“你这是要千呼万唤始出来啊,英雄救美,啧。”
几个富商一两百两的加,很快叫到了两千三百两,甄太监没想到谢珉这么值钱,笑得合不拢嘴。这还是只卖七天的价,七天之后还能再买,这得是多少银子?
他越想越飘飘然,道:“还有没有要加的?”
两千三百两,对普通百姓是天价,对富商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支出,场内一时安静了。那个出价两千三百两的钱老爷稍显得意地环顾四周,仿佛一览众山小。
银子是高出预期了,但买的人只是个砚州富商,甄太监难掩失望神色,就要敲板,谢珉若有若无地朝齐景的包厢扫了一眼。
齐景老早就趴在栏杆上等着,收到暗示,扬了扬手,懒懒叫道:“两千五百两!”
众人齐刷刷看过去,那人一身红袍惹眼得很,眉目风流不羁。
世子齐景。楼下又哗然一片。
“这……这小倌不是先前跟了楚王吗?世子怎会……”
“俗话说,兄弟妻,使劲欺……就是楚王的入幕之宾才格外的香吧……”
“楚王……还好吗?”
甄太监大喜:“世子出价两千五百两!还有没有更高的!”
包厢里周涵道:“姓齐的果然叫了,不过他有那么多银子吗?两千五百两,啧啧,他老爹知道了能把他屁股打到开花吧?现在逞能——”
赵澈仍坐着:“他看世子了吗?”
周涵替他张望了一下,哈哈大笑:“他就礼貌朝世子点了下头,然后一直在往这边看。”
包厢里几人愣了愣,顿时乐开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