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涣抢声说:“这是谭姨姨的女儿。”
娄氏想了想:“是你们家庄子上看玫瑰花的那个?她的花种的不错。”
封夫人带着甄英莲进来:“正是呢,我们那铺子里头好些个单子都是订的玫瑰花,那天去了的夫人都仿着咱们的那个整了玫瑰园子,如今正流行请各家到自家园子里吃酒。”
他们大人自去说话,林涣便拉着贾菌,带着英莲和静和另外去玩。
走路的时候,他悄悄地问直播间:“那啥,我要不要跟静和说她娘想和她爹离异啊?”
【心上人:静和知道自己是被卖的吗?】
是啊,静和知不知道自己是被亲爹卖的?
林涣看了一眼静和,她亦步亦趋地跟在英莲旁边,生怕自己被丢下似的。
察觉到林涣的目光,静和抬头挤出讨好的笑问:“怎么了?”
不知怎么的,看着她的笑,林涣心里忽然酸酸的,连忙问弹幕:你们说我要不要问?
【古文学研究:你问吧,虽然现实很残忍,但总要她自己知道现实的,而且我觉得她的态度对于谭氏和王举人离异的案子会有帮助。】
【一言不合:是啊,现代离婚还有人问小孩子到底是跟爹还是跟娘的,如果静和一定要跟着她娘的话,王举人也不能强行把人要过去吧。】
林涣眼睛一亮,好办法呀!
他看一眼静和,实在不忍心让她继续跟着王举人然后再被卖,于是说:“你知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拐的?”
静和茫然:“那天我在家里缝补衣裳,我祖母陪着我,后来说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儿,她急急忙忙出去了,没多久有个男人到我家去,说事儿太急,娘他们忙不过来,叫我也去,我就跟着他走了。”
再后来就被卖了。
她那会儿年纪小,也没怎么出过村子,等她知道自己被卖了,连回去的路都不认得,再后面就是被买回去送到了道观里,道观看的严,她更没什么机会出来了。
林涣便犹豫着说:“我与你说个事儿,你听了生气也好,骂人也好,只不要把难过憋在心里。”
他就将今儿个的案子说给了静和听。
静和愣住了。
她从前总是怨自己容易上当受骗,觉得要是当初自己长点心也不会那么轻易就被人贩子骗出去,过上那么惨的日子。
她被拐了以后,总是想着爹娘,怕他们再也不记得自己,有时候又想他们肯定是有了别的孩子,许是根本就把自己忘了,不然怎么会再也没来找过她?
她分明听那些道长说起,自己还是在姑苏的,只要他们愿意找,肯定是能找到自己的。
静和从前也期望过自己被救出去,只是时间久了,她在那浊臭逼人的道观里待久了,连自己姓氏名谁都快忘了,浑浑噩噩、麻麻木木,只有到了深夜才会久违地想起自己的娘亲,那成了她苦难生活里的唯一慰藉。
今天却知道原来自己就是被自己的亲生父亲卖了的?只为了那一两银子?
眼泪扑簌簌地流下来,她紧咬着牙根,只觉得荒唐。
林涣见她脸色不对,赶忙让她在亭子里坐下,又叫身边跟着的人都走开:“你……你要是想哭就哭出来吧!”
静和趴在桌上,用袖子蒙住头脸,半天没有声响。
林涣左看看贾菌,右看看甄英莲,懊恼道:“到底不该说的!”
没成想他这话一说出口,一阵哭声从静和衣袖间漏出来,她的肩膀起起伏伏,那阵哭声便成了嚎啕大哭。
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贾菌和甄英莲的眼圈也跟着红了,静和哭得实在太惨,他们几个小的又容易被牵动心神,一个个的也跟着嚎啕大哭起来。
旁边已经退出去的下人都被吓了一跳,连忙跑去找夫人们。
秦婉、封夫人、娄氏三个急忙赶过来,便瞧见四个小孩儿坐在亭子里哭成了一团,谁也哄不住谁。
林涣哭得快,收的也快,他窝在秦婉怀里看了眼亭子里,娄氏抱着贾菌,封夫人抱着英莲,只有静和孤零零地趴在桌上哭,顿时眼泪又下来了:“娘,静和好可怜啊。”
秦婉也心疼她,说:“明儿叫她娘进来,让她们俩也见见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