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栀抬头往那边看,瘦高的男人不见了。
再过一会,人群也散了。
雨滴在墓碑上,黑色石板溅起一朵朵水花,被浇过的地方像经过洗礼,变得透亮。
仿佛是乌云积压不住的沉重一瞬间倾倒下来,没一会儿,黎栀浑身都湿透了。
离开之前,她绕过去看了一眼那个和妈妈同天下葬的人。
墓碑比妈妈的精致,无论是打磨和石材或是刻字的工艺,都尽显豪奢。
墓碑中间写着——先考谢文骏之墓。
立碑人有两个名字:谢南忱,谢承泽。
她对着陌生人的墓碑鞠了三个躬,最后回头凝望母亲的墓碑片刻,才依依不舍地离开这里。
到墓园门口的路有点远,两旁都是常青塔松。黎栀顺着台阶往下,迎面上来一个穿黑衣,撑黑伞的中年男人。
抬眼看去,那张陌生的脸透过雨帘,温吞又和蔼。
“小姑娘,这是门口一位先生给你的。”来人穿着墓园的工作制服,边说边把手里另一把伞撑开,递给她。
“谢谢。”伞柄是暖的,一阵热流进到心底,雨水被隔绝在伞外,风也没那么冷了,黎栀勾了一下唇,“那位先生有说他是谁吗?我怎么把伞还给他?”
“是谁我不太清楚。”大叔笑了笑,“不过那人说,你要还的话送到裴公馆。”
“哦,好的。”她点点头,再次道谢,“谢谢您。”
“不客气。”大叔呵呵笑,指着前面的路,“天冷,快回去吧,别感冒。”
“嗯。”
J形伞柄上有精致的描金图案,伞握在手里很沉,宽大的伞身将她整个人保护起来,从头到脚风雨不侵。
伞内还弥漫着一股香味。
原本她是没注意的,那香味淡到几乎没有,可抬手时,她闻见了沾在手上的味道。
是低调淡雅的沉水香。
**
葬礼过后,黎栀在家浑浑噩噩好几天,听着窗外连绵不绝的雨声,几乎没下过床。
连打小跟她疯赶玩闹,特地从国外回来参加葬礼的黎宇,她也没搭理几句。
“不吃饭成不了仙,但是会死。”一米八几的大男孩站在床边叫她,“起来,吃饭。”
黎栀背过身:“没胃口。”
黎宇又从床尾绕过去,非杵在她眼皮子底下:“我明天就走了,你起不起?”
黎栀这才抬了抬眼。
黎栀跟妈妈姓,黎宇是她表弟,胜似亲弟。因为学习不好,被他爸送出国镀金。
19岁,正叛逆的年纪,唯独对表姐言听计从。
但反过来,黎栀不怎么听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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