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裕生没伸手,张嘴接了。
他们之间,经常这样互喂食物。
小时候顾裕生坐在餐椅里,还是个胳膊短短的胖娃娃呢,陆厝就会用勺子舀米糊喂他了,大人们还开玩笑,说他俩一个敢喂,一个敢吃,再大点后,有时候谁在打游戏或者干家务,手占着呢,另一个就会帮忙往嘴里塞点好吃的,说尝尝味道。
甚至顾裕生吃过的东西,觉得好吃了,也会撞撞陆厝的肩,说这个不错。
陆厝就偏头过去,直接咬一口。
当然,他俩跟别人不这样。
只有对方可以。
因为太熟了。
因为是一起长大的弟弟。
可是,一起长大的弟弟会这样歪着脑袋,就着他的手,咬草莓吃吗?
少年的身体微微前倾,睫毛垂着,嘴巴好小——
陆厝的视线被烫了下。
“你自己吃吧,”他慌乱地把碗往人家怀里一塞,“我、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跟逃跑似的,门都忘了关。
顾裕生收回目光,慢条斯理地转过身子,把碗放在桌子上,没再碰那洗好了的草莓。
只是唇角扬笑意来,声音很轻。
“……什么出息。”
话是这样说,可还是不由自主地用手背贴了下脸。
好热。
这下可好,谁也不说谁,他也一样地没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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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厝擦干净头发出来,直接把自己砸到床上。
脸埋进枕头里,过了好一会儿,才猛地支起身子,重新坐好。
不对啊。
他脑子里怎么能有那样下流的想法呢?
难道是自己身体太好,血气方刚?
说句心里话,那些画面要是有谁敢对着顾裕生说一句,即使开玩笑,他都得黑着脸过去揍人。
在陆厝心里,顾裕生干净得跟捧新雪似的。
所以染上点颜色,就格外漂亮。
哪怕只是想想,也受不了。
陆厝捂着脸,心跳得有些过快。
那个样子的小玉,他的第一反应居然是,好可爱,想草。
陆厝坐直身子,表情木然。
劈手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打完后,盯着自己的手看,刚刚顾裕生吃草莓的时候,嘴唇有没有碰到他的指尖呢,陆厝不知道,只觉得那里隐约发烫。
这股微妙的灼烧感,持续了整个冬天。
苦逼的高中生开学早,刚过了初七就得上学,这天晚上,有学生的家庭都灯火通明,空气中弥漫着无声的惨叫与哀嚎。
陆厝犹犹豫豫地,没敢去敲对面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