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云琢只觉得秦云盏全身都在痉挛,温润的液体迅速浸湿了胸前的衣襟。秦云盏的哭声带着轰然震动,顺着他的胸腔一路蔓延到他的心房处,那情绪真切、悍然,让他的心一阵阵的为之抽痛。
他忍不住垂首,按住了秦云盏的后脑勺。
如果可以,他想要将这个清瘦的少年人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去,这样,在所有的灾厄到来之前,他都能以自己的胸膛挡掉风雨。
那秦云盏就不会感到这么害怕了。
男人的掌心宽大,温热,带着些薄茧,并不算柔软,但在贴上来的时候,秦云盏感觉心口一麻,竟有一种游船归港的错觉。
师云琢彻底搂住了他,五指轻柔的笼着他的头发。
属于师云琢的气息萦绕在四周,仿佛一切都在这一刻尘埃落定了。
秦云盏的身体颤了颤,肢体松弛了几分,换来的却是师云琢将他按的更紧。
“你忘了吗?我和师尊的剑都不是来自万兵库。”师云琢淡淡道:“你若是真能从万兵库拿到剑,才显得有些不伦不类吧?”
他说这话时,字里行间都是那熟悉的挖苦嘲讽之意,但手心却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拍着秦云盏的后脑勺,温柔的不像话。
秦云盏一时呆住,他蓦地后撤身体,仰起脸来看师云琢的脸,泪眼婆娑,他看不清楚他师兄的五官,只依稀觉得对方像是在笑。
而后他就挨了一记爆栗在脑门上。
“还偷听师兄和师尊说话,该打。”师云琢道。
秦云盏腾出一只手来捂脑门,连连吸气道:“我我我——”
“你什么?”师云琢故作严肃道:“你既然偷听了,那想必也知道,师尊死要面子活受罪,在他看来,自己的形象可以是穷可以是丑可以不太聪明,但绝对不能是不够强。”
“啊?”秦云盏喃喃道:“还真是一生要强的死剑修啊”
“你在我这里哭也便罢了,若是到他跟前去哭,他可能会怄掉半条命吧。”师云琢温声道:“所以想哭就在师兄这里哭个够。”
秦云盏的嘴巴抖了抖。
“那师兄你不可以告诉别人。”他咬着唇角紧憋着:注视着师云琢温润的双眼,“我长这么大,第一次第一次要哭。”
“嗯。”师云琢柔声应着,忽而捧住他的脸颊,以拇指轻轻的抚过他潮湿泛红的眼角,一字一句道:“往后,不哭给旁人看,只哭给师兄一个人看。”
少年微弱的点了两下头,而后放弃了似的,又狠狠的一头将自己埋进了男人的胸口。
师云琢彻底笑出了声,就这么抱着他,任凭他闷声呜咽抽搭,时不时拍着他的背以作安抚。
过了许久,他手边的传音符亮了,师云琢怔了怔,一挥手,凤襄的声音就从那头传了过来。
“喂,你们两个去哪儿了?这么久不回来??”
师云琢轻轻捏了一下秦云盏的耳垂,少年大抵也是宣泄够了,在他怀里迅速安静了下去,只有一下没一下的用指尖抠着他胸前衣襟的绣纹,像是在发牢骚,痒痒的。
“师云琢???”凤襄又嚷嚷了一声。
“唉!”师云琢吸了一口气,眉峰轻蹙,良久才接着应声道,“在林子了呢,有话直说。”
“剑阁的人在这儿等着你们呢!打算晾着人家多久啊?”凤襄没好气道。
“剑阁?宋鲤吗?自己人,你先招待着不行吗?”师云琢道。
“要是只有宋鲤我会这么着急联系你???”凤襄麻了。
“还,还有谁啊?”秦云盏抬起头来,瓮声瓮气的发问。
“还有九重仙尊口中的那个坐轮椅的老小子!”凤襄说:“那俩轮子转的飞快,已经无聊到要把你们宗门的路都压遍了!赶紧回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