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暴雨过后,天气总算凉快起来,刘彻马上派人去请姐姐进宫。
坠着珠帘的金顶马车停在长公主府门外,寸锦寸金的蜀锦从长公主的寝居一直铺到马车下,圣眷之至,无外乎如此。
传旨太监躬身站在门外,等着长公主喝完了一杯茶,才道:“长公主,请入宫吧。”
那高贵的长公主放下手中玉盏,一双珍珠履踏上蜀锦,来到府门前。
风华正茂的红衣少年,早已跪拜在马车下,等待着主人从自己背上踩过。
离了藏书阁,两人又是一对主仆,身份天差地别,遥不可及。
苏凝踏在卫青的背上,故意用力踩了一脚,然后登上了马车。
那一瞬间,卫青想起在藏书阁的那晚,长公主是如何惩罚自己的,锁骨上的牙印仿佛痛了起来。
明明只是踩了他一脚而已,却好像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了,想让长公主狠狠地再踩一脚。
卫青深呼吸了一瞬,压下去这股念头,骑上枣红马,跟在马车旁。
传旨太监是刘彻身边的亲信,纵然王公大臣也对他礼遇有加,但他却亲自为长公主驾车,将人接进宫去。
很快就到了宣室殿外,苏凝下了马车,登上长长的阶梯,进了殿内。
刚一进去,就见英姿勃发的少年天子快步走来,抱怨道:“姐姐,你总算来了!”
转瞬间,他又笑了起来,道:“姐姐,听说你最近喜欢上喝茉莉花茶了,来来来,我这儿有好的!”
说完,叫宫女泡了一壶茉莉花茶。
宫里的东西果然都是极好的,那茶色清如玉,香味幽远,尝一口似甜非甜,沁人心脾。
苏凝端着茶杯,露出一抹笑容。
刘彻笑道:“姐姐喜欢就好,一会儿我让人送一些到长公主府。”
苏凝问道:“你让我来,就是为了请我喝茶?难道不是因为又和阿娇吵架了吗?”
刘彻的脸立刻沉了下去,哼了一声道:“她自小骄纵,幼时尚觉得她可爱,长大便越加放肆猖狂,时常对我无礼,朕现在是皇帝!”
他眉眼锋锐,一股帝王之气自脸上浮现,一时间让人忽略了他是个少年。
皇帝唯我独尊,是绝不允许有人冒犯他的威严的,帝王的脚下,应当全是跪拜的身影。
苏凝轻笑一声。
刘彻挑眉道:“姐姐笑什么?”
苏凝道:“没什么,只是觉得阿彻很有王者风范,以后的功绩一定会超过父亲。”
刘彻自信地笑了起来,傲然道:“那是自然!”
窦太后尚在,他还施展不开拳脚,在朝中举步维艰,但太皇太后终究有逝去的时候,他只需静静等待。
苏凝道:“阿娇只是个小女孩,并不懂什么,她心里只把你当丈夫,并不把你当皇帝,所以才会常常与你吵架,你何必与她置气。阿彻在朝堂上能驾驭那些大臣们,难道还哄不了一个小女孩?她若高兴,到祖母那为你说几句好话,在朝堂上岂不更顺利?”
刘彻闻言沉思了一瞬,而后道:“那姐姐替我去哄哄她吧。”
苏凝道:“阿娇喜欢金步摇,你叫人到宝库中挑一只出来,我替你送去。”
……
椒房殿内,皇后正生着气,对身边宫人也看不顺眼,处处责骂。
就在这时,大宫女来报:“娘娘,长公主殿下来了。”
陈阿娇一愣,抿了抿嘴,这才收了自己的脾气,让人把长公主请进来。
帘幕掀起,那美丽的女子缓步而来,发间金钗颤颤,似明月皎洁,珠玉生辉。